盡餘歡和張寧清自是明白長亭話裏的陰暗麵。張寧清自幼在張家和娘親的娘家司徒世家見多了拜高踩低的各式爭鬥,對於長亭說的自然不會陌生。
“長亭,你以後要萬分小心,這將軍府的事情才過去沒幾天,她們又如此按耐不住,單單挑選十裏錦下手,想來是多一刻也容不下你了,你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張寧清的擔憂長亭也明白,這一次她是多虧了尚燁,如果尚燁不在膳房,長亭脫身倒是無妨,隻是想要設計酈夢珠和陽拂柳吃虧,則是不可能了。而今天,酈夢珠既是失去了清白,十之八九又被傳染了麻風病,錢碧瑤隻有一個女兒,兒子又常年不在身邊,如此一處,錢碧瑤必定是將所有仇恨都加在長亭身上了。
盡餘歡臉色陰鬱,冷冷道,“我已經讓手下找了天橋底下說書的,還讓人拿走了酈夢珠丟在地上的衣服,我讓那說書的拿著被撕碎的衣服說,保準聽客盈門!”
盡餘歡如此說,長亭不覺一怔。
“餘歡少爺,你何時變得如此聰明了?”長亭輕聲打趣他。
盡餘歡切了一聲,“我原本就很聰明,隻不過你沒發現罷了。本少爺素來低調謙遜,可不會故意炫耀這些。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我隻在長亭需要我的時候才會顯露靈光!是不是,長亭?”
“餘歡哥,我要吐了……”尚燁做出一個想要嘔吐的動作來,顯然是受不了盡餘歡的自賣自誇。
盡餘歡一掌拍在尚燁腦後,冷喝道,“你丫的就知道吃吃吃,你那是吃撐了,與我說的話有何幹係?”
尚燁大眼睛骨碌碌一轉,狡黠一笑,“餘歡哥,我隻說我要吐了,可沒說是因為你的話才吐的,你這麼心虛做什麼?”
“你個小兔崽子!”盡餘歡作勢又要打尚燁,尚燁急忙躲在張寧清身後。
“寧清姐姐,救我!餘歡哥要殺人滅口了!!”尚燁誇張的大喊大叫,張寧清則是趁機將他和盡餘歡都往屋外推。
“好了你們,先都出去!長亭還要換衣服呢,你們一個個杵在這長亭怎麼換?”
盡餘歡率先將尚燁扔出了屋子,回頭看向長亭,見她單薄纖細的身子此刻裹在厚重的棉被中,隻露出濕噠噠的頭發,還有一張蒼白清麗的麵龐,幻境中看到的一幕再次糾纏著席卷他全身,讓他更加迫切的意識到,他必須強大起來,以強大武裝自己,方才能保護好她。
這次的事情,又是一個鮮活的例子。連尚燁都能幫上忙,而他,隻能在事情結束之後跑來聽長亭訴說她是如何經曆的之前可怕的一幕!他不敢想象,如果長亭稍晚一步的話,那麼當時被壓在那兩個男人的身下的,豈不就是她了?
這一刻,盡餘歡眼角莫名濕潤酸澀。
屋內,見長亭換好衣服,張寧清走到她身後,親自為她整理濕漉漉的頭發。
長亭輕笑道,“讓堂堂張大小姐為我整理這一頭亂發,我是何德何能啊!隻可惜我酈長亭是女子,若是男子的話,看到此刻這般柔情似水絕色溫柔的張大小姐,隻怕從今往後,我眼裏再也沒有別人了。”長亭一番話,說的張寧清又氣又羞澀。
“你呀!才逃過一劫,大難不死才是真的,竟還愈發伶牙俐齒起來了,這要是換了旁人,此刻不是後怕的不知所措,至少也該憤怒的叫罵出聲,可你卻是冷靜的讓人……害怕!對!是害怕!”張寧清又確認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長亭俏皮一笑,微微眯著眼睛,道,“既然我都讓你害怕了,那你是不是應該從了我呢!嗯?”她突然轉變的風格讓張寧清先是一愣,繼而嗔怪的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其實力道並不大,長亭卻故意裝出很疼的樣子。
“讓你再戲弄我!仗著自己越來越伶牙俐齒,我好心幫你打理,你卻還戲弄我!”
“寧清姐姐,我的好姐姐,你也知道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嘛,在她們的陷害下,我隻會越來越強大,如果我還不如之前的話,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嗎?你也不希望我那樣子是不是?”
長亭語氣清淡,神情安然。這一刻,不知為何,張寧清有種重新認識長亭的感覺,她之前的沉著冷靜隨機應變,這會的淡漠涼薄,都讓張寧清覺得,每一刻見識到的酈長亭,都如同一個嶄新的她。
“我是說不過你的好口才,不過我現在幫你打理,算不算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呢?!他日你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的好處。”張寧清也隨著長亭一起,說些曖昧不明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