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處花叢中說話的是酈家的幾個夥計婆子,都是在酈家多年的老人,知道的自是最多的。也是因為在酈家日子久了,對錢碧瑤的所作所為一直是敢怒不敢言,如今眼前錢碧瑤失勢,自是忍不住要吐出胸中惡氣。
“這以前啊,大夫人總是願意處處跟淩夫人相比,但是人家淩夫人那才是真的大家閨秀名門之後呢,大夫人家裏那點破事,還不是整個京都的笑柄,如何能比的來?見淩夫人穿戴如何,她也要模仿,結果就是那什麼來……那句話怎麼說的?”
“……東施效顰!貽笑大方!”
“對!就是這個意思!說難聽點就是:狗尾巴草永遠開不出牡丹的色!裝什麼名門淑女!誰不知道就是個還未過門就在畫舫上勾搭男人的爛貨!”
“說爛貨啊,實在是抬舉她了!爛貨也隻是爛自己,她倒好,還拉著自己的嬤嬤去找小官!蘭姨娘可說了,不是老爺不行,實在是她錢碧瑤太欲求不滿了,簡直就是個人盡可夫的當婦!”
“喲!這麼說,我們以後在大夫人院子裏當差的男丁可得加倍小心了,別被大夫人饑不擇食的給拖進屋裏去!嘖嘖!那可真是悔不當初了!”
“悔不當初才到哪兒!別傳染給你一身爛病!你就慶幸吧!”
聽著下人婆子,如此肆無忌憚的嘲笑諷刺自己,錢碧瑤隻覺得大腦轟隆一下,就要炸開了一般。
倘若是她之前的威嚴和脾氣,定當走出去,將這些人的嘴巴全都打爛了,然後再將她們砍成一段段扔到後山去喂野狗,可她現在這樣子,連走出去的力氣都沒有,周身虛汗直冒,整個人就像是踩在雲彩上,每走一步都輕飄飄的,好像下一刻就會暈倒了似的。
況且酈震西還沒回來,如果她現在鬧出什麼動靜來,驚擾了酈宗南,這幾個該死的奴才死了倒無妨,勢必會引出之前林嬤嬤的事情來,到時候她又要重新解釋一遍,酈宗南信不信她還是未知。
要知道,酈宗南可沒酈震西那麼好對付!她現在連酈震西的心都抓不住,還如何能籠絡自己公公的心呢!論起陰險狡詐來,酈震西自是不如酈宗南的。
而且以酈宗南極重利益的涼薄性情,現在已經到底多多少少站在酈長亭那一麵,自是更不待見自己了。
所以這時候,無論她因為什麼原因在府中鬧出動靜來,到最後都會惹上一身騷,裏外不是人。更何況她的身體還……
想到這裏,錢碧瑤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個下人婆子說完了若無其事的離開,而她卻是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此刻的感覺,就好比她自己挖了一個坑等著對手掉入陷阱,卻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自己一步步的踏入自己挖好的陷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手揚長而去,自己就困在陷阱當中動彈不得。
……
又過了幾天,錢碧瑤原本以為郡主晚宴的事情,自己提早離開那一出,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可誰知,傳言卻是愈演愈烈。
說什麼是她非要死乞白賴的跟在酈震西身後,可晚宴才將開始沒一會,就被酈震西趕走了。
還說晚宴結束之後,酈震西還帶著蘭姨娘去了碧水樓,還在高山仰止給蘭姨娘買了一套首飾,獎勵蘭姨娘當晚落落大方的表現。
甚至還將錢碧瑤在晚宴開始之前因為嫉妒而推到蘭姨娘的事情也穿了出去,都說錢碧瑤是如何蠻橫跋扈,而蘭姨娘是如何忍讓妥協。
如此沸沸揚揚的傳言,自是少不了前些日子錢碧瑤找小官一事了!於是就傳出了錢碧瑤埋怨酈震西不能滿足她,她就隻能去找小官排遣寂寞,而命名酈震西和蘭姨娘卻是和諧恩愛,於是外人就開始猜測,究竟是酈震西不行呢?還是錢碧瑤欲求不滿呢!
一時間,關於這兩者究竟哪一個是真實的,京都竟還有地下賭坊開出了賭局,賭酈震西究竟行不行!
一出出,一浪浪的將整個酈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自然,全都是不利的傳聞了。
錢碧瑤聽了身邊嬤嬤的彙報,氣的捶胸頓足的,卻是再次扯痛了胸口的傷口,頓時疼得她張著嘴倒喘氣,險些背過氣去。
“嘶!痛!”
錢碧瑤看著胸前傷口再次掙裂開來,不覺倒吸一口涼氣。這些日子,這裏的傷口就沒完全愈合過,每每快好了,就有刺激她的消息傳出來,她稍一激動,傷口就再次掙裂,反複不下七八次,每次都要承受鑽心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