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宮戈澈一個人笑得愉悅,“小然想說的就是我所想的。”-
顧小娌一陣幹嘔,哆嗦地指著宮戈澈,“虧我平常那麼待見你,死到臨頭了隻會說風涼話。就算你不念在我們幾年的愛…”-
顧小娌看了我一眼,趕忙改口,“當然恨多一點,你不幫忙也就算了,但至少別火上加油行不行,你這樣算什麼,顯擺你們這對狗男女有多麼恩愛嗎?”-
宮戈澈不動聲色,笑得溫柔,“在一對即將夭折的情侶麵前炫耀自己多幸福,殺傷力多大!”-
“宮戈澈…”韓汐有點惱怒,連名帶姓的叫他,“你說話就不能正常點嗎?”-
宮戈澈麵無表情地看著韓汐英俊的臉,“你讓她先正常。”-
“你…”韓汐顯然不是宮戈澈的對手。-
所謂愛義難兩全,我決定置之度外,再次做個旁觀者,可韓汐向我投來了求助的目光,他向來憂鬱的眉目裏有著些許的無助,我再次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澈…”我剛叫出聲,宮戈澈就斜了我一眼,“小孩子少管大人之間的事。”-
媽的!我怒了,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囂張什麼?-
我撩起袖子,橫眉冷對。-
宮戈澈抓住我的手,幹笑兩聲,“你大人不計小人過,盡管吩咐。”-
“怎麼辦?”我抽回手瞪著宮戈澈。-
若說唯一一個敢挑戰顧風揚權威的學生估計隻有宮戈澈了。-
“投其所好,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宮戈澈一臉高深莫測。-
我們三人齊齊地投去鄙夷的目光,“故弄玄虛。”-
宮戈澈挑起狹長眼角,打了一個響指,感覺像是黑幫老大,“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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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第二天當一身Dior黑色窄身西裝的韓汐站到我們麵前時,我震驚了。-
很多年後我仍然能想起那天氣宇軒昂的韓汐,再與如今的這個站在我麵前笑裏藏刀心機城府的男人相比,隻覺得內心苦澀無比,歲月足可以讓一個人麵目全非。-
我回過神來,“人靠衣裝啊!”-
顧小娌斜了我一眼,“他本來就英俊挺拔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宮戈澈懶懶地靠著我的肩,皺起眉,“你這個樣子就像附庸風雅的暴發戶,回去換。”-
“你什麼意思啊!”顧小娌翻著白眼,瞄了一眼宮戈澈的Chanel外套,漫不經心地說,“你這個這樣就像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富家少爺。”-
宮戈澈毫不介意地笑著回擊,“某些人吃不到葡萄還說葡萄酸。”-
“敗家子!”顧小娌嗤之以鼻。-
宮戈澈麵不改色,“本少爺有這個資本。”-
…………-
我和韓汐看著笑裏藏刀的兩人,麵麵相覷了一會,最後憤怒地揚長而去。-
兩人的唇槍舌劍最終以宮戈澈的一句,“你家若不是有點家財,你以為自己能配得上韓汐嗎?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能長久嗎?”結束。-
我猛然清醒,笑容苦澀,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如何白頭如何偕老?我跟你是不是也這樣呢?-
為了跟兩人壯膽,我和宮戈澈二人尾隨而至。可是到了顧小娌家我們才知道,我和宮戈澈根本就是來砸場的。那天晚上我們完全喧賓奪主了。-
顧風揚住在鎮上最簡陋的茅草房裏,這並不代表他家窮,而是顧風揚對文學事業如癡如醉,更對陶淵明情有獨鍾,於是拋掉市裏的豪華別墅不住,偏偏搬到窮鄉僻壤的故鄉,尋求世外桃源的生活。-
1月的南方已是桃花盛開的季節,院子裏盛開著灼灼桃花,伴隨著雞犬相鳴聲,也有那麼幾分不食人間煙火之安逸。-
然而我們在夜色中站在搖搖欲墜的院落裏,怎麼看都覺得像是進了聊齋裏的鬼屋,再加上旁邊瑟瑟發抖的兩人,氣氛別提有多詭異了。-
顧風揚早就滿麵笑容地迎了上來,親熱地拉住站在最前麵的宮戈澈,異常激動地說,“這不是宮戈澈嗎?真的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宮戈澈與我和顧小娌本也是鎮上的人,聽了這話不免有些尷尬,當下就寒暄一番,“顧老師過獎了,你在一中的大名無人不曉無人不知!阿澈當年沒那麼幸運,沒能做得您的學生,遺憾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