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深邃的眼睛在夜色裏看起來更如一泓深潭古井,平靜無波望不到底。
我臉一紅,推了推宮戈澈的胸膛。
宮戈澈皺緊了眉,最終放我下來,隻是看著伊浩的目光快要噴出火焰來。
伊浩麵無表情,眸光卻更加深斂了幾許。
我深吸一口氣,為了緩解氣氛,厚顏無恥地扯了一個話題,“伊浩,怎麼容依依受傷你都不緊張的?”
伊浩抬起漂亮的眼睛,清俊的臉上已滿是柔情,他微微一笑,“她既不是我的泠大小姐,又不是堇妹妹,哪裏值得我奮不顧身赴湯蹈火。”我:“……”
隻能說伊浩這個冰山美男,在一群尖酸刻薄舌燦蓮花的妖孽的染指下,不僅能出口成章一語雙關,更能推陳出新的成語用法來,在這點上,她跟濫用成語的顧小娌有得一比。
可這般模棱兩可曖昧不明的話任誰都聽得出來是在報複宮戈澈了。
宮戈澈攬住我肩的手更加緊了幾分,他過分漂亮的臉有一種陰氣沉沉的壓迫感,跟個流氓似地用陰狠地目光看著伊浩,“有種單挑。”
伊浩最近太多的鬱結無處發泄,他就是欠扁,因此這次他如願以償了,“用劍還是拳頭?”
他還會劍道?嘖,不簡單。
“用腿。”宮戈澈出其不意地一腳踹過去。
以伊浩的速度完全可以躲開,他卻一動不動地站得筆直,臉色有些白白,眉峰深鎖,顯然宮戈澈的力道不小。
“笨!”宮戈澈摟著我徑直走出去,“再不快點,人真的要暴屍荒野了。”
伊浩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靠!”
隨即跟了上來,走到了前麵帶路。
………
所幸後山的路伊浩極為熟悉,除卻周圍滿是燒焦的枯木以極荒草外,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妖魔鬼怪。
“這裏被八國聯軍洗劫過嗎?”我看著四周的枯木朽株,皺皺眉。
宮戈澈笑笑,“洋鬼子倒是沒有,禽獸曾經有一個人。”
走在前麵的伊浩頓住了腳步,高大的背影在山風裏顯得荒涼而深沉。
他微笑道,“風景這邊獨好。”
我的心再次抽痛,今晚的伊浩很喜歡笑,是那種可以讓人感到撕心裂肺的痛,對,那種絕望的笑可以把你的心髒都撕裂。
宮戈澈輕歎,“風景這邊獨好,伊浩,你真狠。”
伊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男人之間的話題從來都極少涉及到自身感情,因為他們不會在同性麵前展示脆弱的一麵,多數男人談話的內容總離不開哪個女人漂亮,哪個女人的床上功夫了得,這也就有了男人找女人傾訴感情煩惱時出軌的行為,本質上講,男人出軌機率永遠大於女人,自家的老婆不懂自己的苦,總會有紅顏知己知你解你。
於是,我跟伊浩的關係,就定義為我是他的紅顏知己了。
今天經不住誘惑接吻,誠然,誠然哪天酒後亂性(…)靠!這局麵越來越驚悚了。
我疑惑,“什麼意思?”
山風有些大,宮戈澈挽住我的腰,把我整個人抱進懷裏,溫熱的胸膛貼著我,我清晰的聽到他紊亂的心跳。
他的笑容在荒涼的山野裏顯得極為炫目,“三年前伊浩種出滿園的薔薇後,為了使別墅裏的風景獨一無二,就放火燒了後山所有的薔薇。”我:“……”
越是深沉內斂的人,幹出的勾當越瘋狂,伊浩這個天才,能燒光後山的薔薇,能燒得了全天下的薔薇嗎?他如此不顧一切僅為一私之利地破壞自然環境,當初沒被警察抓去真是個奇跡。
我看著狼藉一片的地麵,作深沉狀感慨,“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
宮戈澈低頭吻我的額,“老婆這話說得妙!”
他伸出細長的手指往前指去,“春風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