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水永村的習俗,正月裏是不能要債的,也是讓人能在新的一年裏能心存希望重新開始。而且除了百家其他一些債主並沒有刻意針對文家,文家一次將柳家的債務還清,雖然整個家底幾乎被掏空,總算暫時有了久違的安寧。
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達,能兼濟天下,窮則很難獨善其身。
正月初十,百家大宅。
正月正值農閑時分,今天百家宴請賓客,水永村有些聲望的人全部在受邀之列。身為主人的百家能說得上話的也都在場接待,連到縣城紮點的百秉先長子百莫長也回到水永村幫忙應酬。
百家大院裏在座的正是水永村的決策群體,水永村的發展和未來完全把握在他們的手裏,水永村的利益也是由他們瓜分殆盡,至於人數占多數的村民,隻是在決策之後捧個人場罷了。隻要不影響到村民的生計,民眾向來是很安當的。
百家身為水永村新晉大家,攀附交往的親朋好友眾多,除了在宅中接待有身份地位的人,連外頭都擺放著大量酒席,供百家外圍底層的人員享用。
“諸位都辛苦了,今年收成不錯,相必大家這個年過的都挺好的。”身著華服的百秉先春風得意,頻頻向來客敬酒。
“那是百老治理有方,連水龍王都請回來了,今年的豐收真是水到渠成了,有百老在,水永村必然蒸蒸日上!”一個與百秉先年紀相仿的老者諂媚道。
“魏老先生言重了,”百秉先謙遜道,“我百秉先承蒙大家抬舉,當這個村長,自當盡心盡力,為我們水永村造福謀利,我一個人勢單力薄,最重要的還是要在座諸位鼎力相助啊!”
“隻要百老一聲號令,我們一定以百老馬首是瞻。”另一個老者依附道。
“那我在這就先謝過了,”百秉先笑道,“招待不周,還請多多包涵。”
席上觥籌交錯,加上百家聘請的雜耍戲子賣力演繹,一片歡聲笑語,好不熱鬧,直到半夜才曲終人散。
喧囂的一天終於結束,還留下未走的除了百家核心成員就是像柳家這樣與百家關係極近的攀附勢力。
會客廳中,眾人依次坐下,輕鬆愜意的閑談,清掃衛生自是交給傭人去做。
百秉先一頭灰白的頭發整齊的梳在腦後,作為家主,他的應酬是最多的,精神卻仍是極好,仿佛永遠不會累一樣。
“父親,現在您在水永村真是德高望重,所有人對您都是尊敬有加呢。”百莫長遞過一杯茶。
百秉先笑逐顏開的接過茶,心裏湧起一種滿足,隨即像想起什麼事情歎聲道:“我隻是還有個心願未了,青山,你將文衡的話向大家再說一遍。”
“是,”柳青山恭敬道,“文衡說,就算百家家財萬貫,也休想將宗祠建在龍頭上,他還說他還年輕,很期待看著舅舅死不瞑目!”
柳青山明白百秉先的用意,所以言辭間完全不顧忌用詞,完整的將文衡的話說了出來。
“混賬東西!”百莫長怒道,“我們真心實意想和他買那塊地,他倒端起架子來了。父親,我們就直接拆了他宗祠,將地拿了,他一個落沒的文家,又能怎麼樣!”
“莫長,我說過多少次了,凡事不要衝動,多動動腦子,在水永村你能用強,到縣裏你也用強?”百秉先不悅道,“文家立足水永村多年,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太狠,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的。”
“舅舅說的對,”柳青山道,“我之前探過其他家族的意思,他們明確表示讓我們不要強奪豪取,隻怕是擔心我們踏過文家之後,接著向他們開刀。”
百秉先點頭道:“我早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文家畢竟在水永村傳承百年,村裏的大家族早習慣把他當自己人看待,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些人從心底看不起文家,最好的方法就是擊潰文家貴族的尊嚴,隻要文家連驕傲的心氣也失去,就徹底淪為平民,到時候哪怕我們強行拿了那塊地,也不會有人阻攔了,而一旦文家連宗祠都保不住,文家就徹底完了。”
“可是,文家已經將債還清,我們再沒有籌碼明著尋他麻煩了。”柳青山無奈道。
“窮則變,變則通!比如說巧立名目就是一個很好的方式,”百秉先顯然心情不錯笑道,“還有之前文家拿來抵債的首飾全部拿去拍賣,至於那塊龍鳳呈祥玉鐲,留著當戰利品吧。青山,之前你做的不錯,這事由你繼續跟進。”
“舅舅,我明白了,”柳青山會意道,“我會做的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