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宏悠悠轉醒,靜靜地趴在地上,一縷透窗而入的清冷月光投在身前,周圍一片漆黑。
“大叔,你天天坐在椅子上不悶麼?”
“嗬,習慣了就好了!”
“我叫文宏,你呢?”
“我姓嚴!”
“看你天天看書,像個教書先生,我就叫你嚴先生吧!”
“隨便!”
“嚴先生,胖少今天又欺負我了!”
“嚴先生,百家的人怎麼那麼壞呢!”
“嚴先生,我要開始踢球了,我媽也同意了,真是開心啊!”
“嚴先生,我們隊拿到冠軍了,我今天可是超級厲害的!”
往日的情形不斷的在文宏腦中閃過,麵對文宏的傾訴,嚴先生總是靜靜聆聽,那睿智的眼神,那永恒不變的笑容,那端坐著卻永遠挺直的身形,就像堅毅聳立的鳳棲山,讓文宏驚惶的心可以有個依靠,讓他能輕易的安定下來,隻是這一切都在刺眼的火光中灰飛煙滅。
“他在裏麵不願意出來!火就是他自己放的!”黑衣人的話一直在他腦中回蕩,想起那炙熱的火焰,他的心就冷如寒冬,萬念俱灰。
淚水不斷滑落,卻帶不走半點哀傷。
“吱呀!”
門開,燈亮,一道黑色身影走了進來。
麵對突然亮起的強光,文宏卻連本能的回避也沒有,隻是呆呆的趴在地上,靜靜地留著眼淚。
“小朋友,鬼火,哦,就是你口中的嚴先生,這人喜怒無常,做過很多壞事,七年前,縣城博物館,他一把火,多少珍貴的文物書卷被毀之一炬。五年前,金田鎮枯木村,同樣縱火,火勢蔓延,燒了整條街,七百多人因此喪命。玩火自焚,也算是天理循環。”黑衣人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文宏身前,娓娓道來。
“啊!”文宏突然竄起,向黑衣人撲去,隻是剛剛躍起便又重重摔在地上,他這才發現自己雙腳被兩根結實的麻繩捆住,拴在一根立柱上。
“你們這些殺人凶手,把人*死還要栽贓嫁禍,毀人名聲,你們一定會不得好死的!”文宏赤紅著眼,手舞足蹈,嘶聲罵道。
“荒謬!我堂堂政府執法人員,還會誣蔑他不成?這是縣裏頒發的通緝文書,還有懸賞通告,你自己看看!我看你是被他蒙蔽了心智,才是非不分!”黑衣人將一疊紙張扔在文宏身前,喝道,“不早日清醒,迷途知返的話,你早晚就是和他一樣的下場!”
這時,又一個黑衣人進來,在屋中的黑衣人耳邊輕言幾句,屋中的黑衣人點點頭,隨來人而去,房門又被關了起來。
文宏拿起通緝文書,上麵的畫像正是嚴先生,隻是要年輕的多,眼神也和文宏熟悉的不同,帶著輕蔑和不羈。
看著畫像,文宏又不禁潸然淚下,他沒有去看文字,隻是小心地將上麵的圖撕了下來,拿在手中,將通緝文書隨手丟到一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況哪怕他曾經是個罪惡滔天的人,文宏也不介意,在文宏的世界裏,嚴先生隻是良師益友。
“大人!”和文宏談話的黑衣人在一個中年人麵前恭敬道。
“怎麼樣,是‘鬼火’嗎?”中年人問道,正是多日前到百秉先處的巡察使。
“火滅後,我去檢查過,那人上半身都燒毀了,不過雙腿膝蓋和腳踝處有著四隻穿骨釘,看來應該是‘鬼火’沒錯!”黑衣人答道。
“十年了,為了抓這簡直比狐狸還狡猾的家夥,我跟在他屁股後追了整整十年,雖然沒抓到活的,死能見屍也算是了卻了一番心事,把殘骸帶回去,對上麵好交代。”中年人閉上眼道。
“是!”黑衣人道,“大人,有個小孩好像和鬼火生前有些來往,到現在,他情緒還非常激動,要不要帶回去好好問問?”
“一個小孩而已,百秉先以權謀私,你稍微配合下就行,別忘了你自己的職責!”中年人淡淡道。
“是!”
中年人不知道,一個暴發戶式的村長還不至於讓黑衣人巴結,他隻是看文宏身體素質不錯,見獵心喜而已,他很多手下便是平時接觸中招攬來的。
百家大廳中,燈火通明。
“百老,小兒頑劣,給你添亂了!”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壯漢朗聲笑道。
“爸,還有文宏呢!”朱岩扯著壯漢的衣服道。
“文宏,他家人自然會來領的,為了你,老子三天兩頭到你學校挨訓,現在還要到別人家裏裝孫子,你就安當點別再添亂了!”壯漢笑罵道。
“百家和文家有過節,百秉先一定會故意刁難的,你還是做做好人把文宏一起帶走,就算是給我積點德也好啊!”朱岩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