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司徒君一錘定音1(1 / 2)

(一)獨角戲式談判

人,最怕不自量力。

如果說不自量力是一種錯,劉西羽已經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他現在有些許的後怕,林橙玲在昨日的晚宴上沒有透露一點風聲,他們的聊天內容純屬寒暄,這有些許不正常。雙方都知道大家見麵的原因,林橙玲和上官複雲沒有主動挑起反周行動話題,劉西羽也不好主動開口,擔心適得其反。於是,整個晚宴圍繞著食在廣東、玩在上海等主題。這似乎是一個不好的信號,劉西羽的心裏像小醜在打鼓咚咚咚,畢竟,他已經失去血氣方剛的青春,到了輸不起的年齡。

這一次究竟能否實現華麗轉身?

曾經對周厚沛言聽計從的努力,沒日沒夜的鏖戰,摸爬滾打堅定地在基金圈子裏,一晃已經超過十載。晚上回到酒店,他感慨時光如箭,歲月如梭,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往事一幕幕,喜怒哀樂一重重,現在背後捅刀,是否違背良心?有那麼幾分鍾,他是想回頭的。但事情發展到現在,早已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此刻回頭,他的職業生涯將就此告終。人,本質上都是利己為先。

沈一軍和李方瓊對反周事件抱有很大的希望,他們焦灼地等待在上海的聲音,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黎軒逸和華偉文隨是參與者,但事情成敗與否跟他們關係不大,既然是圍觀粉絲身份,倒也就不用掛在心上。

呂達城剛從李方瓊處獲悉劉西羽上海麵聖時間,85後的他依然賦閑在家,一心等著雲財富的消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極端主義者。青春,就該手持菜刀砍電線,一路火花帶閃電,這是他內心深處的獨白。原本可以去一家實力更強勁的基金公司上班,但他拒絕了,一心等待周厚沛被宣判,然後再度回雲財富省公司市場部工作。這是一種正常人無法理解的情節。

2016年11月10日星期六,這對於普通員工而言,又是發工資的日子,但對於所有參與反周計劃的人而言,這是漫長等待宣判結果的一天,等待的時間變得格外冗長,錘音未落,隨時可能攤上大事被一鍋端。反周勢力最需要的就是司徒君的態度,或支持或反對,無論點頭還是搖頭,一切明朗之後,心裏才不會想吊著數個水桶,總是七上八下的。

在上海的第一個早晨,天蒙蒙亮,聽不到雄雞報曉,劉西羽已經起床,一宿反反複複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長時間處於半夢半醒狀態,耷拉著兩個黑眼圈仿佛在訴說一夜無眠的痛楚。他猜想著,董事會主席司徒君收到告密郵件後,必定開會商議此事,若大家一致認為周厚沛是廣東的頂梁柱,為保住業務以及確保董事長李謙不問責,反周計劃必定要悲哀流產。想起機構總們前期遇到事情就互相推諉的場景,心中又是一陣憤慨和懊惱。

上官複雲昨晚說董事會主席的時間確定好,會在明天上午告知。劉西羽這一個傳話筒接收到信息便馬上傳播,機構總們知道後,也在各自的城市等候戰報。總公司高層領導也不提前告知細致部署情況,主席心,海底針,廣東的“起義軍”隻能幹等,別無事情可做。

在一副中藥般在鍋裏倒騰煎熬到10:00左右,劉西羽終於接到021開頭的座機,緊繃的神經更加緊繃了。拿起手機的右手在顫抖,哪怕肉眼無法識別,但他已經感覺的內心的焦灼和緊張。滑開鎖屏按鈕,一看,是上官複雲打過來的,講話的語氣很客氣,表達也很隱晦,核心是告知劉西羽,11點般在黃浦江邊的咖啡廳見,並將細至門牌號的地址和GPS地位發至他的微信上,不可外傳。

三級機構總平常見董事會主席都是在全國視頻會議上,而且很多時候隻聽其身不見其人,這回麵對麵坐著,看著這個前“凸”後翹、小腹微隆的身軀,以及氣定神閑的霸道總裁模樣,劉西羽感覺司徒君親和力十足。

他習慣性地深呼吸,喝了口水潤潤喉,長時間夾著香煙的雙手規矩的放置在黑色西褲上,整個身軀安份得很不自然。他努力用表麵的平靜掩飾心中的波瀾起伏,慢慢地把原來腦海中已編輯好的反周證據擺到桌麵上講。司徒君話不多,呈現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認真地聽著對方的陳述。整個過程中,他的提問並不多,似乎事件的來龍去脈早已了然於胸。劉西羽講的內容其實也就是把郵件附件的材料重新排列組合,司徒君貴為管理學博士,這點理解能力還是有的。

帶著廣東腔,拖拖遝遝地講了二十分鍾,仿佛在唱獨角戲,各種不自信的動作和表情慢慢湧現,劉西羽琢磨不透司徒君的態度,笑容開始變得僵硬。二十分鍾不長,但胸中是否有丘壑,腦中是否有墨水,言行舉止就是一位無聲的告密者。

司徒君表情嚴肅,國字鏡框把他的表情掩飾得嚴嚴實實,見劉西羽說得差不多了,最後總結道:“劉西羽,你反饋的情況我知道了,董事會和稽查人員很快會去廣東,後續等上官複雲通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