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暴風雨前的烏雲壓頂
2016年11月23日星期三上午，周厚沛收到廣東監管局長的賀信，“周總，恭喜您啊，原來您要高升了。”
“李局，您這是說得我摸不著頭腦。”這是大實話。
“我都已經收到你們董事會主席發來的調遣令，說廣東有大的綜合管理部變動，聽上去是說您要調往上海總公司，不是高升是什麼，恭喜啊！”局長說道。
周厚沛當頭一棒，馬上預感到要出大事了，但還是不失禮節地回複道，“先謝謝您，此事還要再進一步確定的。”
“沒錯的了，都發函件到我局了，板上定釘，我看了兩遍才來給您道喜的，祝賀步步高升！”李局跟周厚沛關係很鐵，經常互通有無，這麼大件事，居然還是上海發函才知道，於是，善意地埋怨道，“兄弟，您這也太不厚道了，這是天大的好事，您居然守口如瓶。”
“李局，您能否把函件轉給我，董事會主席還沒給廣東分公司班子成員看過呢。“
“好的，我發給微信給你吧。”李局爽快地說道，他壓根不知道當事人其實杯蒙在鼓裏。文件裏寫著周厚沛調往上海總公司工作，從表述口吻推斷，周厚沛能力獲得認可，即將前往總公司基金中心就職，屬於職位晉升。
“兄弟，先感謝您的心意。我有個重要會議，回頭給您打電話。最近請您打球吃飯。“
“好，你是我最好的對手，等著約你廝殺！”
“好的！“
沒有收到任何公司內部的通知，但周厚沛看完微信圖片已經確認出大事了，文件的內容是，由於廣東分公司業務實現突飛猛進的正增長，經董事會研究決定，委派周厚沛前往總部任職，不再擔任廣東分公司總經理。
結合省公司與機構總的對抗情況，周厚沛已經下了定論，這回肯定在劫難逃了。坊間傳聞，金融圈子裏高管任期平均3-5年，看來在雲財富是氣數已盡。
第一、他不可能晉升，如果是這等好事，不可能要監管部門來告訴自己；
第二、李局說的廣東班子成員有變動，不可能是副總有變動，如果是副總，不可能瞞著他；
第三、劉西羽上周故意拍桌子請假，是要避嫌，機構總中他的智商最低，應該是被人當槍使，知道董事會主席要來，故意推脫請假；
第四、總公司這次非常堅決，沒有回旋餘地，已經發給當地監管局，不可能自己打嘴巴。
想清楚這四點，他撥通了林睿的電話，告訴他：
“林睿，機構總們聯名舉報到總部，我可能馬上被免職，你先有個心理準備。核心肯定是董事會主席要排除異己，這回逮到機會，借機構總的刀殺人。但我們站得直，行得正，也不用特別恐懼。”
他簡單描述了監管局告訴他的線索，林睿判斷，這回是回天乏術了，“周總，這樣的案例圈子裏太多了，無需介懷。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林睿內心分析道，機構總對抗省公司大半個月，應該也是密謀很久。劉西羽休假，說明他心裏有鬼，肯定是牽頭人。周厚沛這麼多年的職業生涯都無限輝煌，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叛變，到底還是難掩心底的緊張。
“好，李局傳來的文件我也先發給你看看。”
“領導，真有事，我可以出來扛的。”關鍵時刻，他總能挺身而出。
“我們都做好心理準備吧，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聯名舉報這種手腕在國內金融界太常見了，防不勝防的。唉，這些我親手帶出來的機構總，真讓人失望。”
接完電話的林睿，心裏隻有文天祥最有名的那一句詩：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電話收線後，周厚沛打了內線叫郝晴到辦公室，故作鎮定地說，“今天是有董事會領導要來對吧？”
“是的，我也是剛剛收到通知。”郝晴臉上不再呈現那些熟悉的笑容。
“具體的事情你知道嗎？”從郝晴的眉目表情判斷，她肯定早已知道此事，周厚沛掩飾住心中的惱怒。
“總公司綜合管理部總監反饋說，機構總聯名舉報您了。總公司今天有一批人來，包括董事會副主席李富總、稽核總監、稽核處長、綜合管理部總監等”。
聽到這一消息，周厚沛確認了自己的判斷，但他依然故作鎮定，“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補救的方法嗎，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周總，我肯定希望您好，但全國係統內，機構總聯名舉報的事件不多，一般的爭鬥，都必然逼走一些人，這件事情，您還是非常危險的，勝算不大，但我會幫您努力一下。”
“好，我知道了，好好接待總公司的領導吧！”
“已經安排專人接送了。”郝晴多口說了一句，暴露了他們的共黨性質，周厚沛心裏一顫，額頭開始冒冷汗。
目送郝晴離開，不可否認，她的一席話挺觸動人心的。周厚沛拎起手機趕忙打給林睿，“他們是來查賬來的，省公司的賬目沒有什麼問題吧？”
“領導，我管轄的肯定沒有問題，我說過，費用方麵，我可以保證你不出大事的。花錢最多的就是招待機構總們去國外旅遊的事，這些費用是讓機構幫忙走簽報的，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機構總在這上麵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