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三十六歲,轉過幾年就是四十歲的人了,他的生命裏已經沒有太多時光可以用來說“害怕”和“不行”了,他要趕快去找他心裏的那個人。
他要告訴梅梅他的想法,希望梅梅能夠理解他,放他去找陳軒,也希望陳軒還在等著他去跟她牽手。
遠程把叼在嘴上一直沒有點燃的香煙拿下來,匆匆向屋裏走去,他想趁梅梅還沒睡找她談談。
“嘶——”進裏屋時心神不定,遠程的肩膀撞在了門框上,他咧了咧嘴,說:“姐,我有事跟你商量——”
梅梅坐在炕梢的被筒裏,美麗的眼睛轉向遠程,嘴角艱難地扯出一絲兒笑。
遠程愣了愣,問:“姐,你怎麼了?”
這幾天遠程的鬱鬱寡歡梅梅全部看在了眼裏,多年的姐弟做下來,她當然清楚弟弟的心思。隻是因為存了私心,她不光隱瞞了一些事情,還故意裝傻,她之所以那樣做,為的也是有一天,他們能成為真正的夫妻。
此時,見到遠程臉上破釜沉舟的嚴肅表情,她猜想他倆的“夫妻”關係怕是要走到頭了。
梅梅勉強地笑了笑,說:“正好,我也有事同你講,地上冷,先上來再說吧!”
遠程點點頭,脫鞋上了炕。
“姐,我——”遠程思索著,想找出幾個委婉的詞彙來跟梅梅攤牌。
梅梅不願看遠程為難,匆匆替他說:“都怪我那時走錯了路一時想不開犯了傻,自己弄得半死不活不說,還拖累了你。我太自私了,當時醒來知道咱們成了夫妻,我還——唉,其實,我心裏明白,你跟我結婚不過是權宜之計,就是為了方便照顧我和昊昊,可我還是心存幻想,奢望時間一長,你能——”
遠程急道:“姐——”
梅梅揮揮手打斷了遠程的話:“過去幾年都是我太貪心了,身體好了還把你困在身邊,叫你受苦了。明明知道你的心不在我這兒,還死抓著你不放,到頭來還不是扒著眼照鏡子——自找難看!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總之,是姐對不起你。程程,你也不用犯難為,咱姐倆有啥說啥,你是要去找你的‘向日葵’吧?”
遠程耷拉下腦袋:“原來姐早就知道她啊!”沉默片刻他又低聲歎息,“也是,咱倆從小一塊長大,誰還不知道誰的心思啊!”
梅梅咬咬唇,說:“也好,要去你就快去吧,別等她嫁了人可就晚了。”
“嗯,謝謝姐!你看咱倆啥時候去辦——?”提起離婚,遠程突然沒了底氣,當初,是他答應母親會照顧梅梅一輩子的,她老人家走了這才幾年,他就要跟姐姐離婚。
唉,以遠程妻子的身份小心翼翼過了這幾年,弟弟還是提出離婚來了。
梅梅抬頭打量著滿麵滄桑的袁遠程,心情特別沉重,她沉默半晌兒才開口:“程程,我聽人說她現在混得挺厲害的,你覺得你現在這副樣子,她還會選擇你嗎?”
遠程舔舔幹裂的唇,吞了一口苦澀的吐沫,道:“姐,你就別打擊我了,成不成總要叫我試一試才能死心嘛!”
梅梅低頭捋著腿上的被子,沉吟一霎兒,小聲建議:“既然你一定要這樣,我想,你還是等她答應嫁給你以後,咱倆再辦離婚手續也不遲。”
許是怕弟弟多想,梅梅又抬起頭,趕緊給遠程下了一個保證:“不過,你盡管放心,她那邊一鬆口,咱倆就離婚,姐姐絕不會擋著你們的路。”
梅梅的話讓袁遠程非常震驚:“姐,這樣不好吧?不把咱們的手續辦利索了,我怎麼好去追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