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少部分人,為了力證清白,主動讓乘務員來搜。
剩下的那部分人,不表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要麼繼續閉目養神。
桑槿原本也打算把自己劃為第三列,不要惹事生非,這是姥姥離開前,對她叮囑最多的一句話。
但或許是這一路,龐淼留給她的印象太深。亦或許是剛才她的笑容,已經入她的心。
登機的時候,原本飛機上的工作人員不允許她把手中的白色瓷罐帶上飛機。是龐淼出麵說服乘務長,她才順利上了飛機。
龐淼應該知道這個瓷罐對她意味著什麼,但也沒有說一些“節哀順變”之類的沉重的話。那些噓寒問暖的關懷,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她們隻是陌生人而已,能受到這樣的對待,桑槿心裏不可能不被觸動。
桑槿想及此,立刻起身,離開座位,很快走到了商務艙。
“這位女士,您好,我叫桑槿,是經濟艙的乘客。我剛才一直聽您說,要工作人員搜查經濟艙的乘客,所以,毛遂自薦,代表經濟艙的所有乘客,與您交涉搜查之前的一些問題。”
桑槿邊說邊向黑裙女子伸出手,要跟她握手。
商務艙內的人,都很詫異地看著她。
尤其是黑裙女子,大概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突然冒出她這樣一個角色。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接住她的手,禮貌性地握了下手,迅速抽回。
龐淼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把她安排坐到了黑裙女子對麵的空位上。
桑槿坐下來後,有意無意地看向對麵的女人,暗暗觀察她,妝容濃煙的臉,表情雖然憤怒,但非常冷靜,堅決,看不到一絲驚慌。
她想要觀察她的手,她卻始終交疊雙臂,環抱在胸前。
黑裙女子像是一直在思慮什麼,突然看向她,“你確定你能代表整個經濟艙的乘客?如果你是航空公司的托呢?整個飛行過程,就你們兩個互動最多,別以為我不知道。”
黑裙女子口中的“你們兩個”,應該指的是她和龐淼。
龐淼想要開口解釋,桑槿製止了她。
“張小姐觀察真是仔細。我因為失眠,一整晚沒睡,龐小姐隻是履行職責。這架飛機,從漢堡起飛,一直到現在,沒有中轉,經濟艙有哪些乘客到過商務艙,商務艙有哪些乘客到過經濟艙,我恰好都知道。所以,在沒有其他人願意代表經濟艙來和您商量之前,我是最合適的代表。”她最後一句話,聲音提高了半度,語氣篤定。
桑槿的話音一落,商務艙的其他乘客紛紛開始擁護她的說法。
龐淼和乘務長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應該也知道,她們開口,隻會讓這個黑裙女子以為,桑槿是他們的托。
最終,黑裙女子鬆了口,“好,既然你可以代表經濟艙的乘客,那麻煩你馬上去說服他們,我的鑽戒丟了,工作人員要搜查。就這麼簡單。其他沒什麼好說的。”
桑槿聽了,微微一笑,卻很快收住笑容,轉移了話題,“張小姐,為什麼你堅持要搜查經濟艙的乘客,不搜商務艙的乘客?商務艙的乘客不是離你更近嗎?還是你覺得,因為經濟艙的人普遍沒有商務艙的人錢多,所以就好欺負?”
“放你`娘的狗`屁!我什麼時候這樣說了?”黑裙子女子開始爆粗。
“我也覺得張小姐不是這個意思。您隻不過是想尋求正義罷了,偷了東西的人,怎麼能讓他逍遙法外?我支持張小姐用法律來維護自己的權益。好了,我剛才隻是開個玩笑,現在我們言歸正傳。”
桑槿騰出一隻手,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黑色筆記本,和一隻筆。一隻手仍然拖著白色的小瓷罐,旁邊有人要幫她拿,被她拒絕了。
有人已經幫她把座位上的活動板打開,橫在她麵前,成為臨時的書桌。
“張小姐,請描述一下您的鑽戒,以便我們搜查的時候可以對照。”桑槿抬頭看向對麵的女人。
黑裙女子剛開口,卻欲言又止,“怎麼描述?我又不是作家,不會用語言描述。搜到了,拿過來給我看,我自然就認出來了。怎麼就那麼多廢話呢?到底還搜不搜?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一會兒飛機降落,人走光了,你們想搜也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