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微涼。
銀白色的月光, 透過窗戶, 如水銀一般傾泄下來, 與床頭微弱的橙色壁燈發出來的光, 交相輝映。
房間裏的溫度, 因為大床`上激`吻纏綿的男女, 迅速升高。
桑槿感覺到身上被壓了一個男人身體的重量,原本窒悶壓抑的胸腔,仿佛突然受到更深重徹底的擠壓, 肺裏的氧氣被悉數擠掉,她喘不過氣來。
明明喘不過氣來,她卻沒有推開他, 甚至, 雙臂主動攀住他的脖子,繼續感受他激烈的吻。兩個人吻到幾乎要窒息的境地, 依然不願意斷開。
男人的手, 開始在她身上遊移, 撫摸她的身體。
當他炙熱寬大的手掌, 覆在她胸`前, 掌心的熱度, 隔著薄薄的睡衣,傳遞到她身上,她身體猛然一`顫, 感覺整個人像被火在灼`燒。
他的手, 一開始隻是覆在她身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很快,他掌握了要領,開始輕輕地揉`捏她的柔軟。力道由輕變重,到最後,他越發激動,緊緊地抱著她,一邊吻她,一邊用他自己的身體,碾壓她的身體,想要更清晰地碰觸感受她身前的這種柔軟豐厚。
桑槿被他唇齒間的輾轉吮`吸和身體的碾壓,雙重夾擊下,徹底淪陷。她又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內心深處的某種的虛空和壓抑,胸前內像是有一個看不到底的洞,需要什麼東西來填滿。這種渴望,隨著他吻她,撫摸她的時間變長,變得越來越強烈。
她充滿了期待,他卻突然停了下來,俯視著她,氣息粗喘,嘴角卻浮現一絲笑意。
桑槿有些氣惱,“不許這樣笑。”
“你也想跟我做?”他邊說邊翻身下來,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她氣得立刻轉身背對著他側躺,她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喜歡捉弄她,看她難堪。
龐磊從她身後抱住她,“早知道我就直接在超市裏買了,也不用再煎熬一個晚上。”他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了一句,似是在解釋他停下來的原因。
問題是,在超市裏,當著這麼多人買安`全`套,別說她,就連他都會覺得難堪。他的計劃是今天晚上要讓她先好好休息一晚,所以才決定明天再去準備這些事情。
桑槿原以為他還在介意她之前說兩個人不住在一起,所以激`情進行到一半,又停下來,故意懲罰她。他這麼一解釋,她所有的鬱悶瞬間一掃而光,又轉過身來,麵對他。
“你不生氣嗎?”她忍不住問他。
龐磊扣著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生什麼氣?我尊重你的想法,住不住在一起,隨你自己,但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我現在已經很難習慣一個人,這種奇怪的病,也隻有你能治。”
桑槿差點就脫口說出,她其實也一樣。
他沒出現之前,她一個人好好的,可現在,她也害怕一個人。正因為這樣,如果他們住在一起,時間越長,感情越深,有一天他們卻又不得不分開,她會覺得恐懼。所以她才想理智一點,控製她的心,不要陷得太深太快。
他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別想太多,我們跟鮑啟岩樸師師他們不是同一類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他話音一落,她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永遠是多久?我小時候,爸爸也經常說這句話。橋快竣工的時候,我們全家人還提前慶祝,弟弟問我媽媽,以後他是不是可以永遠和爸爸媽媽,姐姐還有姥姥一起。但幾天之後,我們……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永恒的。”她的眼淚,從眼角緩緩流出來。
記憶像突然被重物撞破的玻璃窗,碎成了一片一片,闖入她的腦海。她想抓住每一個碎片,修補成完整的一塊,卻發現這是徒勞,每次隻要她去碰觸這些記憶,就會被劃得遍體鱗傷。到後來,她隻能把這些記憶碎片深埋。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接地在他麵前袒露這些傷口。他很欣慰,因為她終於向他敞開她的心;但更多的是心痛,他不能代替她去痛苦,也沒能陪伴她走過她生命中最艱難的那一段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