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不知道這個別墅的構造,這別墅又大的可怕,倆人一直在亂竄。
在吸入了大量的濃煙後,南山咳嗽得厲害,意識一點點模糊了。
她強撐著走了幾米後,就暈了過去。
顧升及時扶住了她,蹲下身來,拍了拍她的臉,焦急地叫著她的名字,希望能叫醒她。
可是南山毫無反應,顧升見她臉色趨於蒼白,而他有了一種缺氧感,他不敢再耽擱,義無反顧地背著她,繼續前行,尋找著求生之路。
他的汗濕了整件襯衫,胸前的傷口沒有包紮,血輕易地滲了出來,滴在地上。
顧升的眼神卻是越來越堅定的,一定要堅持下去,他的背上有南山,他不能輕易倒下。
饒是求生的意誌再堅定,也抵不過身體的超負荷,顧升最終還是無力地倒在了地上,腦袋充滿了眩暈感。
他晃了晃頭,想要再度爬起來,彎著的腰還未伸直,整個人再一次摔倒了地上。
顧升感覺自己四肢百骸的力氣正在一點點抽走,他不能順利帶南山離開了。
他緊緊地擁著南山,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之後,一言不發。
想說的話太多,若是那人聽不到了,說得再多又有何用。
他看著前方的火光,在心中和所愛的人道別:再見了家人,朋友,對不起,我親愛的南山……
他的意識漸漸趨於模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顧升又開始做起了那個夢。
這一次,小男孩的衣服愈加破了,眼神卻幹淨無比,有著對生的向往,並沒有因著長時間的囚禁而頹廢不堪,或者迷茫。
他苦笑,不明白為何自己都失去意識了,還要見到這個小男孩。
他更願意看到他同南山一起步入婚姻殿堂,也算是完成了他臨死前最大的心願。
小男孩側躺在床上,看著眼前的枕頭,憂心忡忡地說道,“我有不好的預感,那些壞人叔叔會殺了我,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枕頭彎了彎身子,一副答應了的樣子。
顧升見到這幅場景,沒有很詫異。不過是現實的投射,南山也入了自己的夢,以穿越到物品中的形象出現。
小男孩見它答應了,卻是憂愁地歎了口氣,“你那麼笨,也不知道記不記得住。”
聽到有人說自己笨,枕頭不樂意了,跳了起來捂住了小男孩的口鼻。
小男孩立刻就抓住了枕頭,手抬得高高的,躺在床上仰頭看它。
他笑著說道,“好好好,知道你最聰明了。”
枕頭這才滿意,不再掙紮。
“我把關鍵信息告訴你,你記下來。如果能接觸到電話,手機的話,幫我報警好不好。”
枕頭點頭。
小男孩整理了一下思緒,清了清嗓子,“我叫顧升,今年五歲,N市人,家裏有爸爸顧知章……”
聽到這裏,顧升頭疼得厲害。
他拍了拍腦袋,勉強緩了過來,看著眼前的這幅場景,他不由自主地跟著小男孩念道,“我被困在了一個小屋子裏,外頭有桂花樹,一共有兩個壞叔叔,一個周偉,一個叫黃順子……”
漸漸的,他比小男孩念得還快。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顧升的腦中如煙花炸開,他的腦海裏出現了大量信息:孩子遊玩時暢快的笑聲,追逐的畫麵,被人抓走時的哭喊聲……
他一時猝不及防,忍不住蹲下了身子,慢慢緩過來。
……
顧升站了起來,他終於意識到這並不是單純的夢,這是他被塵封已久的記憶。
夢中的事,他都曾經親曆過。
那些記憶紛至遝來,他被綁架的事,發生在五歲那年。父母要去C市出差,他死活要跟去。
父母瞧他哭的可憐,沒有辦法,隻得帶上了他,隨行的還有一個一直在照顧他的保姆。
那時候他們住在一家酒店,白天父母都在外頭談生意,到了晚上才會回來。
保姆怕他無聊,就自作主張帶他去了附近的遊樂場玩。
他玩到一半口渴了,保姆讓他再玩一會兒碰碰車,她去買飲料,馬上就回來。
顧升就是在那時被綁走的,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陰暗潮濕的房間,角落裏放著他早就不玩的玩具。
當時他隻覺得天崩地裂,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有一個綁匪嫌他煩,又打又罵。幸好另一個綁匪及時趕過來製止了。
小孩子都是怕疼的,挨打以後,他便沉默了下來,喜歡躲在床底,相對封閉的環境會給他一點安全感。
可是他封閉不了自己的耳朵,依舊能聽到壞人的咒罵聲。那聲音讓他忍不住渾身發抖。
那時的自己孤苦,害怕,絕望。
直到遇到了那堆會動的沙子,即使他感到害怕,認為它是妖怪,依舊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答應了小妖怪的要求,和它玩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