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水色將手伸進了自己身上的那件破舊的道袍裏麵,摸索了一番,然後背過武怪怪,掀起自己的衣服向裏麵看了又看。
“師父你在找什麼?”武怪怪問。
水色煩躁的皺起一臉的褶子,回頭嗬斥著武怪怪離他遠一點。
“好了!”水色理了理褶皺的道袍,從衣服裏麵取出了一把黑劍。
“哇!師父,你是在變戲法嗎?”武怪怪驚奇的說。
水色貼身綁著一把黑劍,名字叫做嗜空。這把劍是三十年前水色拜師的時候,祁君道長親手交給他的。
然而十五年前水色被逐出師門,祁君道長命他交出嗜空劍,水色謊稱自己已將嗜空毀了,死都不將這把劍還回去。
武怪怪在兩年前成了水色的徒弟,但是兩年之中,她從沒見過自己的師傅拿出過這把劍。
水色將黑劍拔出來,它通體漆黑,無論劍身還是劍鞘。
他將嗜空劍拋到了天空上,然後拉著武怪怪的一根小辮子就跳到了劍上。
他們按照不穀美溪的話,來到紅森林。
在一片猩紅色的樹梢上麵,水色先是一言不發,直到武怪怪想起了不穀美溪的話,於是詢問她的師父。
“師父,我,是不是要到下麵去?”
水色點點頭。
“師父,下麵是不是很危險?”
“你怕嗎?”
“師父和我一起去的話,就不……”武怪怪的“不”字拖著長長的尾音,直至最後變成了一聲“啊”!
然後是重物打斷了樹木枝幹的聲音,還有鳥獸突然被驚起的聲音。
水色趁著武怪怪懵懵懂懂的時候用了大力一推,將武怪怪像一塊石頭一樣推進了不穀美溪口中的試煉場。
水色皺著臉撇著嘴,聽到下麵傳來一聲聲深情的呼喚。
“師父……師父……”
水色追著這聲音在樹梢上麵移動著,他對著自己的蠢笨徒弟能夠成功脫險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怪怪,你去斬殺幾隻怪物,然後快點從東方出來!”水色衝著樹冠的下麵說道。
“啊?師父你說什麼?啊……”
“你去斬殺幾隻怪物,然後快點從東方出來!”水色提高了聲調。常年飲酒消磨了他的體力。
“啊?師父,你在說什麼?”武怪怪懵懂地又詢問了一次。
“還有力氣說話,說明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水色對著自己呢喃道。
“師父,你剛剛說什麼?”
“我是說,你從東方出去!”水色又提高了一個聲調,大喊道。
“東方?師父,哪邊是東啊?”
“你現在就在向西走,向相反的方向!”水色喊道。
“這邊嗎?”
“那邊是南,我說的是向相反的方向!”
“這邊?”
“那邊是北!”
“哦!是這邊!我找到了!”武怪怪為自己找到了正確的方向而驚呼。
水色煩躁的歎了口氣,他總是因為與自己的蠢徒弟溝通而變得暴躁不已,不過好在,這個徒弟命硬!
從紅森林中心走到東方邊界,武怪怪隻用了半個時辰。少女帶著一臉的血,手上拿著不穀美溪的銀龍,對著自己的師父一麵氣喘籲籲,一麵熱淚盈眶。
“師父!這裏麵太嚇人了,你要不要抱抱我!”
“哦!那我們現在去天門!”水色一把將武怪怪重新拉到了劍上,禦劍向北方飛去。
“怪怪,你不要把血增到我身上!”
“可是師父,已經蹭上了!”
二
不穀美溪凝望著天空之中的半弦月亮,一縷清風撩動著她的粉色薄衫。她斷斷續續的向啟明講述著關於蒼奇、舞天姬還有這場戰爭背後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深夜。
美溪在空穀的園中散布,從東向南走。長廊上纏繞著的藤蔓已經長出了枝葉,美溪用手輕撫著粗壯的藤蔓。她走到玉蘭樹下,手掌大小的白色花瓣不時被風卷落,落在她的頭頂、肩膀上。
妖妖的桃花漲滿了花苞,不穀美溪的心此刻便像那欲開的花朵一般。
這是她在穀中度過的第七個春天,美溪走到西南角的“峰回處”,此刻,她終於等到了柳暗花明的一刻。
一陣風將花香送到美溪麵前,然而她深嗅了一口,卻聞到了一股奇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