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進來怎麼也不敲門啊?”沐清辰站起身迎了上去,把蘇薄煙擋在身後。
蘇薄煙和趙珊珊說話的時候,一向喜歡爆粗口,比這還難聽的話他也見識過,早就習以為常了。可是母親是第一次見,書香門第出身的她一定受不了的。看來,一頓訓斥是免不了的了。
“你們沒關門,我自然可以直接進來!”林若盈繞過沐清辰走到蘇薄煙麵前,蹲下身子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機。
“你他媽的幹啥呢?是不是又在和沐少親熱呢?我沒打擾你們吧。你奶奶的,說話!”電話那頭,不知情的趙珊珊還在開著玩笑。
“以後把嘴巴洗幹淨了,再給我們沐家的媳婦打電話!”林若盈掛掉電話,隨手扔在沙發上。
“媽,對不起!”蘇薄煙低頭認錯。
看到婆婆氣勢洶洶地進來,蘇薄煙知道她來者不善。先低頭的人也許可以占得先機,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其實,她本不必道歉的,她沒有故意當著婆婆和傭人們的麵打這個電話,閨蜜之間的調侃戲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她現在在沐家,有強悍的婆婆在,一切都得按沐家的規矩來。
“你以為說句對不起就完了?你從小沒有父母,缺少家教,和清辰的結合又太倉促了,沒有人教你怎麼做人家媳婦,那就隻好我來教了。”林若盈的嘴角微微上揚,牽起一抹冷笑。
“媽,您這是幹什麼?薄煙的作風豪放一些也是性格使然,您幹涉得也太多了一些吧?”沐清辰拉住蘇薄煙的手,示意她不要頂撞母親。
蘇薄煙是個孤兒,最介意別人說她沒有父母教。林若盈說得雖然委婉,可敏感的蘇薄煙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她背後的意思。有爹娘生沒爹娘養,是她最心痛的地方。這道傷疤,任何人都不能觸碰!
蘇薄煙的眼底閃過一絲憤怒,她費了很大的氣力才把這絲憤怒硬壓了下去。
為了清辰,她不願意故意去激化婆媳矛盾。
沐家難道像現在這樣平和,她不願意第一個打破這份寧靜的是她。
“清辰,我們沐家在N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了。我不允許我的兒媳婦說粗話,尤其還是這麼肆無忌憚。門沒關,傭人們在外麵來來往往,他們會私底下笑話你的妻子。你不覺得丟臉,我覺得我覺得丟臉!”林若盈越說越激動,連嘴唇都微微顫抖起來。
蘇薄煙挽住沐清辰的胳膊,向他使了個眼色。
“媽,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這麼做了。”蘇薄煙說。
“光是保證還不夠,做錯了就應該受罰。明天,傭人們放一天假,家裏所有的家務都由你一個人來做!”林若盈揚起下巴,盛氣淩人的樣子。
沐清辰正要說什麼,蘇薄煙拉了拉他的衣袖。
門“啪”地關上,偌大的空間重新恢複了平靜。
沐清辰摟了摟蘇薄煙的肩,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
母親今天明顯是故意找茬的,沒想到,她嚴苛的一麵這麼快就暴露了出來。看來,母親先前是被誤診,知道真相以後才決定繼續瞞下去。她慈祥的那一麵,刻意裝是裝不出來的。隻是苦了蘇薄煙,前段時間還對這個婆婆的溫和盛讚有加。轉眼之間就被婆一頓奚落,心裏不痛快是一定的。
兩個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沐清辰不想讓蘇薄煙再受一丁點兒委屈。可是,母親當著他的麵讓蘇薄煙下來不台,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會不會有一天也嫌棄我是一個粗野的女人?”蘇薄煙倚在沐清辰懷裏,不無傷感地說。
“怎麼會?我喜歡的就是你的粗野!渾然天成,越品越有味。也許我就是適合找一個野蠻一點兒的妻子,你以前是,現在突然變得賢惠,倒讓我有一種想退貨的感覺了!”沐清辰伸出食指抬起妻子的下巴,一副失落無比的樣子。
“什麼?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嘍。”蘇薄煙搓搓手開始狠狠地撓沐清辰腋下,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她不容易把沐清辰撲倒,撓了半天,他硬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家夥,居然不怕癢,太不可思議了。蘇薄煙累得精疲力盡,沐清辰卻一副看好戲的神態盯著她。
“現在輪到我了!”沐清辰一個翻身把蘇薄煙摁倒在床上,雙目炯炯。
門外,林若盈細細傾聽著裏麵的動靜,臉色卻越來越陰暗。
她沒有聽牆根的毛病,可是出來以後,卻突然不想走了。她想看看蘇薄煙會不會背地裏說她的壞話,雖然她沒有說,可明顯是沒把她的話聽到心裏去。粗野,居然成了她引以為傲的資本!什麼女人!也就是兒子把她當寶一樣捧在手心裏。
林若盈撇撇嘴,冷哼一聲,緩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午夜,林若盈一陣心悸,猛地驚醒。
她渾身像被水浸過一樣,連額頭上都鋪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一個和沐寅成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闖進沐家,逼著她把全部的家產給他。林若盈堅持不給,那個年輕人背後閃出一張熟悉的臉,是林婉秋,她麵目猙獰地衝過來,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是那麼真實。眼睛的餘光裏,不遠處站著的正是沐寅成,可他就是那麼冷眼旁觀著,好像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
一種前所未有的窒息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幾乎透不過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