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9日,英國上午,陸子初給阿笙打來了電話,聽到那邊有風聲,關切道:“不要站在風口接電話。”
阿笙淺淺的笑,前世他一定是半仙,否則怎知她正站在風口呢?
同樣是這天午後,睡夢中的她被熟悉的氣息輕柔吻醒,視線裏一張俊雅的臉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她以為是幻覺,伸手摸他的臉,他抬手握著她的掌心親密的貼放在他的臉上,深情廝磨著:“我回來了,再也不離開你和孩子了。”
陸先生退隱後很閑,若是在古代,必定會被稱之為“閑雲野鶴”,但挪用到2014年的今天,他變成了一個居家男人,在英國住宅裏,過著最平凡和簡單的生活,似乎可以就這麼日複一日到永遠。
8月走過大半,天氣不再酷熱難當,消退了熱度,偶有微風襲麵,道不盡的舒適愜意。
飲食不好,阿笙情緒難免有不好的時候,盡力壓製著,但某一天,終究還是莫名其妙的發起火來,像個任性的孩子,僅僅因為午睡的時候,外麵蟬聲擾耳,煩躁醒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偏偏要吐不吐,就那麼不上不下,莫名委屈。
她睡不著,也不讓陸子初睡,推醒他:“知了吵個不停,我睡不著。”
陸先生起床,叫了陳廚、徐源和賀蒙拿著長杆子,大中午因為阿笙一句話,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回到臥室,陸先生額頭都是汗。
他那聲“知了沒了”剛出口,知了就不合時宜的再次唱起了歌,太猖狂了,阿笙覺得就連知了也在跟她作對,豈止是一個心煩氣躁。
“哪裏沒了?”手裏抓著枕頭,就那麼朝窗口位置扔去,似是想驅散綿綿不斷的知了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陸子初抿唇站著,見發完火之後,阿笙垂頭看著被子,委屈的摳著手指頭,陸先生心疼了。
她隻是想睡個安穩覺而已,怪他沒處理好。
懷孕後,她食欲不好,一天要吐好幾次,但為了孩子,總是強忍著惡心,往嘴裏強塞著食物,生怕營養缺失。他在一旁看著都覺得難受,更何況是她呢?
她不是有心發火的,想必發完火之後也覺得不像是往常的自己,心裏指不定怎麼難過著,這般通曉她的心理,以至於32歲的他在彎腰撿枕頭的時候,心被無聲撞疼了。
拍了拍枕頭,俯身攬著她上半身,把枕頭放在她身後,輕聲安撫著:“別惱,我這就出去把知了都趕走。”
阿笙愣了一時,抬眸看著陸子初,他已離開了臥室,忽然意識到自己適才太過無理取鬧了。
別墅一帶樹木眾多,那些知了根本就沒辦法全都驅除,外麵還那麼大的太陽……阿笙起床下樓,先是倒了一杯水,沒有先前那麼惡心了,這才站在窗戶前朝外看。
林蔭大道上,陸子初正站在烈日下,吩咐賀蒙幾人往哪邊驅趕知了,阿笙眼睛模糊了。
8月盛夏,流沙說她很喜歡,因為雨水很溫柔,來得快,去得也很快,陽光看似炙熱,曬在身上卻不會像7月那般令人心有餘悸。
但在阿笙看來,8月氣候反複無常,就跟她的情緒,熟悉的懷孕經曆,不同的孕吐反應,總能在某個瞬間牽起那些提心吊膽的不堪時光。
她知道這樣不好。有時候她會摸著腹部,輕聲呢喃:“怎能這麼調皮,你姐姐可比你聽話多了。”
那個孩子心疼她,似是知道她母親有多難,所以青青在她身體裏的那幾個月時間裏,一直都很安分溫順,遷就著她的喜悲,遷就著她的飲食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