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這秦少自然也有走眼的時候,比如現在看向葉風,就說不出的別扭,別看明麵上對葉風無視,那是因為他明白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其實最惡毒的不是將對方打倒弄殘,而是在女人的麵前將他無視,那才比抽人更痛快淋漓,也更他媽的解恨,心裏麵卻是真想把葉風的小弟弟都割了喂狗。
秦少不傻,能和何琳走得這麼近,能勞何琳親自請上到這長安俱樂部來的男人,而且是看起來還有點帥氣的年輕男人,多半很得何琳的賞識才行,要知道何琳可是極少主動請一個男人出來玩的,所以秦少在心裏麵與其它那一群二世祖一樣將葉風當作了下一個將要踏蹋的可憐人物,看向葉風的眼神中,大家自然也就有些敵視和可憐。
隻是何琳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之後,愈發的開心,嘴角偶爾竟能抽出一絲笑意,先前那個眼神玩味的戴江詩丹頓手表的成熟男人心裏便更加有底,帶著自己的女人站在一邊看熱鬧,看向葉風的時候,眼神便有些期待,北京城這麼多年雖然天天都有二世祖們互相爭鬥的風波,可那都像是一顆石子扔進了大海,濺不起多大風浪,他雖然與秦少一起喝酒,但並不代表他就看得慣秦少的所作所為,所以他是巴不得有條過江猛龍來北京城鬧點事,他相信有何家在後麵撐腰,就算葉風真是一般的小老百姓,也絕不至於落了下風。
葉風一直在笑,笑得還很讓人莫名其妙,像是貓戲老鼠一般的眼神,見秦少居然主動向自己挑戰,說來一局,葉風謙虛的說自己真不太會,不過愈是這麼說,秦少越是想羞辱他一頓,最後葉風便半推半就的拉起球杆。
葉風這個混蛋看起來真不像會打的樣子,姿勢相當的難看,不過卻是在眾人的一番吵笑聲中鬼使神差的給在圈子裏有桌球王子的秦少製造了一個接一個精妙的斯諾克,於是秦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邊親自計分準備討好他一把的桌球房的年輕經理也就無端的汗流滿麵。
第一局,葉風最後一球很詭異的進洞,險勝。
一群明顯站在秦少身後的二世祖們一臉的憤慨,秦少臉色陰冷的說再來。
葉風便笑嘻嘻的說,那你開球吧,一邊看了一眼旁邊的何琳,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一臉的笑意,笑得讓秦少對葉風更是痛恨加交。
秦少哪裏會先開球,對葉風伸了個請的姿勢,葉風也不客氣,突然間像是如有神助一般,一槍將球開散,硬是進了個球,然後便一個接一個的收了大半,最後給秦少留了兩個球,一個黑七,一個粉六,搞得秦少都沒有一絲翻盤的機會,臉色漲成了豬肝色,而他那一幫狐朋狗友們則是一臉的驚訝,先前看好戲的男人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你行不行啊?”何琳也被葉風挑起了興趣,她本就不是個消停的主,見葉風這麼不給秦少的麵子,如此糟踐這個京城大少,也就來戲了,笑問道。
男人怎麼可以說不行?
秦少陰沉著臉狠狠的瞪了葉風一眼說,再說。
再來。
秦少陰沉著臉道。
關於桌球,葉風雖然沒賽加過任何職業或非職業比賽,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精通,事實上當年老頭子逼著他學習和精通的東西堪稱是五花八門,桌球隻是其中的一項,而這一項很不幸被自詡京城第一槍的秦少選中了,秦少這丫的也不笨,拿自己的短處與別人的長處比,這種傻事他不會做,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今兒個的運氣實在是糟糕透頂,看葉風的形象氣質怎麼都不像是精通這種上層人士才會精通的運動,可事實上葉風卻真正的扮豬吃老虎了一回,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而像葉風這種有文化的流氓,實在是精通折騰人的招數,而且招數大多比較損,所以秦少現在對葉風的仇視倒真不僅僅是葉風當著這麼多狐朋狗友的麵贏了他折了他的麵子,他實在受不了葉風裝瘋賣傻的樣子,你丫的明明這麼高明,幹嘛要扮豬吃老虎。
再來就再來,葉風這次笑得精明了許多,朝秦少做了個請的姿勢。
秦少沒再客氣,小心冀冀開球。
真正一認起真來,秦少還真不是葉風能輕易降服的主兒,至少這次葉風再沒有先前那般催枯拉朽般的優勢,兩人殺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都是步步為營,謹慎小心如覆薄冰,最終還是被葉風拿下來了,雖然過程有些驚險,但到底算是藝高一籌。
秦少拿著球杆有些犯傻,他實在是輸不下這口氣,上海跟北京雖然同是中國的現代化展示窗口,但一個是經濟中心,一個是政治中心,兩個城市有著截然不同的特質,但在排外性上卻都又難得的統一和相似,葉風這條過江龍等於是間接性的砸了北京的場子,打了北京這些二世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當然,事實上隻不過是一局桌球的小問題,但人這個腦子要是一往壞處想,這件小事的性質便被無限放大,上升到城市與城市間的矛盾的這個層麵上。
惡事做了,葉風也不再裝善良,而且他當然不是真的像秦少和一幹二世祖們想象的那般二愣子,今兒個這事兒他心裏比誰都清楚,何琳明顯是借葉風的手抽秦少的耳光,既然有何琳的暗中授權,葉風就心裏有數了,這事兒還不算嚴重呢,就算捅出天大的蔞子自然還有何家的人給頂著,跟葉風倒真沒有太大的關係,見識過成都的陳二公子之後,雖然還從沒見識過何澤義的手段,但葉風心中了然,對秦少,就算後者真有通天的手段,估計也不敢真惹惱了何澤義這頭已經潛伏了十多年的隱忍的老虎,老虎不發威的時候你大可以在他麵前做點小動作,這老虎真要發起威來,估計秦少也得退避三舍,十多年前的那場風波所涉及的方方麵麵的人海了去了,僅僅是中央委員,當年涉及那場風波被洗牌的人數就超過二十人,所以現在的北京城雖然更加的複雜,但真是多年平靜慣了,像是養尊處優久了似的,想要再折騰出十多年前那種規模的風波,還真有些難度,猛人代代出,但不一定現在有老王頭或是何澤義那般的真猛人,而且政治環境不同了,全國上下一片和諧聲,連寫本都得處處謹慎,更何況是在天子腳下,毗鄰著紅牆綠磚的中南海,誰要還想鬧出大風波,沒有過硬的底氣,那是找死,而且是死得最快的。
還來不?
葉風盯著秦少,將球杆放在肩上,雙手執著球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看到一群北京城的公子哥兒一臉悲憤,葉風就出奇的順暢,連帶著得瑟得也就更加誇張了,斜著眼睛,一副眼高過頂的流氓樣,估計京城的這一群公子哥兒都恨不得抽他的筋剝他的皮了。
秦少放下球杆,仍然是陰沉著臉說,打網球?
葉風說,不喜歡。
臉色變得更難看了,秦少道,那乒乓球行吧?
那是娘們兒玩的運動。
葉風很誇張的賞了秦少一個白眼,一臉的BS。
秦少就有些怒了,身後的一群狐朋狗友憤怒歸憤怒,但能進入長安俱樂部一擲千金的公子哥兒可真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義氣這東西在東北可能還偶爾能遇到,但到了上海或北京這些城市,那是真算是奢侈的玩意兒,誰玩義氣誰就是白癡,而且處在天子腳下,誰他娘的沒幾分好眼光,現在見葉風跟何琳走得近,而且就算葉風很不合情理的一次又一次的糟賤秦家這位少爺,何琳也一直是眯著眼在笑,傻子都看得出來,就算葉風真沒啥來頭,那也算是何琳的朋友,何琳又是誰,京城第一太妹,二世祖中的頂級混世魔王的存在,誰想真跟他撕破臉皮?所以就算秦少臉都氣得變色,旁邊呐喊助威的不少,真要替他出風頭的人,還真沒有,包括前麵那個手戴江詩丹頓的好漢,此時也隻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摟著那位知性美女站在一邊閑著。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有能耐,咱們就去玩網球。
秦少繼續向葉風挑戰,事實上網球他很精通,相當的精通,而且在他看來,葉風這樣的粗人,八成都沒玩過。
葉風狠狠的盯了秦少一眼,然後有些挑釁的道:“你這人還真是有病,你想玩什麼憑什麼我就得陪你玩?有能耐咱們繼續玩桌球,切,孬種!”
“你才他媽的孬種,你全家都是孬種,你媽是婊子吧,生出你這麼個雜種!”秦少反唇相譏,平時很少罵人的他現在國罵水平居然不差,甚至說相當的強悍。
一邊的眾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盯著葉風和秦少這對賤人,萬萬沒有想到秦少這樣的公子哥兒居然罵人如此的彪悍,個個都眼神玩味的盯著葉風。
是個人都知道,罵人不要罵娘,那往往容易犯人禁忌。
那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終於收斂起玩味的笑容,有些擔憂的皺起眉頭,而何琳和葉夢瑤卻是一臉的興奮,她們算是看出來了,這秦少似乎招了葉風的禁忌。
事實上的確如此,從秦少罵出那句惡毒的話開始,葉風的表情就變了,再沒有先前的戲謔,而是殺機畢現,罵人可以,沒事罵罵他爹都行,可要是罵他娘,那就是真觸犯了他的逆鱗,他無父無母,不,確切的說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兒,但他有養母,養父對他不見得多好,但養母對他真沒當外人看待,所以誰要是罵他媽,那就真是觸了黴頭。
“你罵什麼?”葉風眯起眼睛,一腳踏前,渾身爆發出一種惡狼才會有的味道。
秦少下意識的後退兩步,卻又趕緊往前走了一步,他不能輸了氣勢。
我說你娘是個婊子,你是個雜種,怎麼,想咬我啊?
秦少有些囂張的與葉風對峙著。
“算了吧,冤家宜結不宜解,我看大家都退一步,今天這事就這麼算了。”那位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終於走了過來,那知性美女用有些欣賞的目光看了男人一眼,沒跟過來。
“衛哥,這事兒你甭管了,我自己能搞定,要知道,這裏是長安俱樂部,而且是北京的長安俱樂部。”秦少對這被喚著衛哥的男人倒是語氣不錯。
“衛大公子,這裏沒有你什麼事兒吧,你何必來摻上一腳?”一邊的何琳終於皺眉笑了起來。
衛少嘿嘿一笑,道:“何琳,大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朋友,沒有必要搞得這麼僵吧,秦少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我總不能見你們有什麼矛盾產生吧,估計回去了我家老頭子非要抽我筋剝我的皮不可。”
何琳笑道:“對,秦少是你的朋友,可這位同樣是我朋友,這件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你放心,我絕不插手,所以,你也就不要插手了吧。”
衛少一愣,北京城姓衛的人很多,但中央那幾位中姓衛的隻有那麼一個,這衛少的背景也就喚之欲出了,衛家是典型的中立家族,衛家上兩代都是精得像猴一般的人物,所以才能在好幾次的風潮中存活下來,而且越活越滋潤,因此不難看出這個衛少一定是從小受了家族的影響,雪中送炭的事幹,雪上加霜的事不幹,錦上添花的事多做,趁人之危的事少做。
“你最好不要插手!”葉風盯了衛少一眼,然後陰陰一笑:“很難得,你一直以來都保持沉默,我對你的印象不錯,但你也聽到了,他罵我媽是婊子,可我真不知道我親媽是不是真是婊子,我是個孤兒,但我也有養母,所以作為一個男人,我要是就這麼算了,那我的確就是婊子養的了,跟個娘們兒也沒啥兩樣了,我知道你們在北京城都是有名有姓跺跺腳或許就會讓整個城市都要為之顫抖的大人物,不過咱在上海那邊混,人都要麵子,給人麵子就是給自己麵子,要是我忍了這口氣,以後我還真沒臉回上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