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道士移開眼看向門外聲音中帶著一絲遲疑：“碧鴛說她與我有前世之約，可是我根本記不起來那些記憶早已隨著前世的魂魄消散無蹤，所以我與她其實並無幹係，隻是若是這樣的話就算我將嶽月的魂魄尋回來，那個他也早已不是從前的那個人。”
蘇笙沒有說話。陸道士繼續道：“段大人想要喚醒蘇師妹前世的記憶，他與師妹怕也是曾經相識過。”
蘇笙皺眉：“便是如此，與我也毫無關係。輪回轉世，連魂魄都依然改變，原本便已經是新的人生何必再做無畏的糾纏。”
陸道士沒有答，隻是定定看向蘇笙，良久，他鄭重道：“那於生者未免太過殘忍。到底該是我對不起她。”他忽而站起抬首望向遠方輕聲道：“我幼時有一年師門出了變故，師父便將我送去一位轉修佛道的師叔處暫住。時間過了太久有很多東西我都已經記不住了隻記得那處佛寺中有一棵梨樹，枝榮葉茂，開花時便如雪滿華枝美得不似人間隻景色。那位師叔對那顆梨樹十分看重便是門中弟子也無法靠近。後來我才知道師叔前世便是佛門弟子而那梨樹前世乃是一名愛他的女子，他們之間幾經波折，最終師叔為了維護正道選擇了佛門拋棄了那女子。那女子因愛生恨便入了魔道最後與師兄同歸於盡。她臨死前許下毒誓要生生世世化身妖魔。”
“後來，師叔轉世入了臨濟宗在一次降魔中遇到了她的化身，那時她已然再入魔道傷人無數卻在遇到師叔時束手就擒甘願受死。叔祖幫師叔找回了前世的記憶。他記起過往時便離開了臨濟宗棄了道途重修佛道。到我看到那梨樹時他已經陪那女子走過了三世。每一世那女子歸來時他便以佛道教化試圖助她脫離魔道，可是那女子卻依舊會入魔，她早已忘了過往卻逃不脫誓言，於是師叔隻能再次將她斬殺。”
“一年後，臨濟宗終於平靜了內亂，我師父將我皆會臨濟宗。我向他提起那位師叔的事，師父卻說我那位師叔遲早是會入魔的。我那時並不相信，隻因那位師叔乃是極溫和的人道心通明和善慈悲，他與她的舊事不過是難得兩全意的遺憾。他們之間的真情可以穿越生生世世實在難得可貴，那女子能為了師叔將生生世世都獻給魔鬼，師叔也便必然會堅持下去。”
“那後來呢。”蘇笙有些不安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道士沒有回身，麵容隱在長發的陰影中看不真切，他緩緩道：“可他終是入了魔，可笑的是，他入魔並非是因著這生生世世的相愛相殺太過煎熬而是那女子終於連那個誓言也忘記了。她這一世乃是一個小樹妖卻終於不再入魔卻也忘了師叔愛上了一個在寺廟清修的凡人，師叔便入了魔。那時候我忽然明白執著於前世的人從來不是那個女子而是師叔。那女子已經在輪回中洗去了前塵他卻癡癡念念不願放下。從一開始他決意將那女子留在身邊度化之時其實便已然入了魔。”
“什麼真情，什麼堅持，不過是將愧疚釀成魔畫地為牢的困住自己。可說起來他們二人其實所也沒有做錯什麼。錯的不過是造化弄人。”
他終於轉過頭來有些茫然的看向蘇笙定定道：“可是蘇師妹換了你你會怎麼選。”
蘇笙抬頭麵上有些許猶豫眼中卻是一片清明，她疑惑道：“可是，已然失去了全部記憶，前世今生真的還能算是一個人嗎，他執著的不過是自己的執念而並非那女子。既然如此自然該放下。”陸道士定定看向蘇笙，頓了頓他移開目光低笑道：“我說的這些都是無關之事，蘇師妹不必在意。蘇師妹應該更想知道的是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笙默了默，猶豫到：“我師父有一位朋友她有一個法寶喚作風月前塵鏡，也許可以幫到你。”
陸道士搖頭：“我不需要知道。”頓了頓道：“那些事情早已過去了，與我無關。”
蘇笙不再說話，陸道士接著道：“那時我尋到碧鴛，她告訴我聚魂燈本就隻應有一個魂魄，嶽月不過是莫承澤為了不被世人發現而拋棄的神力所化，如今早已全然歸於莫承澤體內。我便去尋莫承澤，他倒是瀟灑隻道是我若能尋到能將嶽月救回來的方法他定然願意配合，恰好那時他急著去恒王府許是他早就知道你會出事便將我一並帶了過去。那時候你已經昏迷在陣法中，碧鴛在一旁護著你，段大人與一個黑衣人正戰在一起。莫承澤和碧鴛攔著他們囑我帶你走，半途中遇上了天一宗去救你的人，清河真人卻一定要幫你報仇將你送回天一宗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