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敵人的四名重甲兵之間,隔著十幾步長的刀陣,想用馬朔把人推開,根本夠不著,弓箭還射不透人家鐵甲。
也試過鉤爪,居高臨下用鉤子鉤住對方盾牌的邊緣,想給人家把盾牌掀起來,人家稍微把盾牌傾斜一下,鉤子就脫掉了。
這時候要有滾木擂石就好了,分量夠重。隔著鐵板也能砸死他們。
可戰爭就是這個樣子,總會受製於各種各樣的條件。
眼看對方已經拔掉了四五把陌刀,就跟拔了霍雲自己的牙一樣。不能急中生智的時候,就隻好急中生勇了。
霍雲把繩索一頭係在箭塔上,一頭係在自己身上,再由弟兄們拉好——他一躍而下,落在一麵盾牌上。
沉重的撞擊力,把那名持盾重甲兵砸倒在地,霍雲眼疾手快,掏出鋒利而薄的短劍,就從他麵罩眼部的縫隙裏插了進去。
一刺入腦。對方當即喪命。
霍雲得手,箭塔上的弟兄立即把他拉回上來。
那名失去盾牌保護的重甲錘兵立即被四五個“油雷子”撲在了腦袋和脖子上。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敢再硬抗,趕緊跑回本陣,強忍著劇痛,讓人幫忙把重甲全都脫了。
重甲脫完,他渾身也燒成了重傷。
剩下那一組重甲兵,霍雲亦用同樣的辦法全部除掉,總算又打退了敵人又一次進攻。
一不做二不休,霍雲用馬朔把對方拋在路上的“火球”,牆上黏住的“火把”,全都收在一起,堆在刀陣前邊,形成一條五六步長的火道,就算是重甲兵也不敢輕易踏足。
霍雲還順便把對方的三具重甲和兩麵重盾回收了,給下方峽道中的三位士兵裝備上。
雖然隻裝備了三名重甲兵,但占據有利地形,已經是提升了相當大的阻擊能力了。
這三位重甲兵,即可以馬朔迎敵,又可以作為後方弟兄的人形盾牌。攻防兼具。
那兩麵重盾,用繩索係了,由空中箭塔裏的士兵操控,吊起來,專門用來砸人。
地上的火焰燒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熄滅。在這期間,怛邏斯城裏派了一隊士兵,新運來幹糧、水和箭矢,火油,麻布等物資。
有斥候把霍雲成功阻擊敵人輕騎的消息回報怛邏斯城,眾人大喜,稱讚霍雲有勇有謀。但若想以寡敵眾,徹底殲滅那股敵兵,箭矢火油等還得充足才行。
如果過了子時,霍雲還能將狼牙劍道的敵兵再擋上兩個時辰,就可以改變戰法。
第一個時辰,以逸待勞,在防守中盡可能多的消滅敵人。
第二個時辰,大可以派出一支精銳,五千人,或一萬人,主動出擊,以攻為守,消滅敵人有生力量。
如果能夠在這兩個時辰裏,將敵人三萬五千人馬,殲滅大半的話,這一場防禦戰,就有最終取勝的希望。
霍壽光心中久違的血性和熱情被點燃,越來越積極的麵對這場戰役。
然而兵無常法,一切又真的能像他所期盼的那樣發展嗎?
狼牙劍道,霍雲和他的兩千死士已經堅持了兩個多時辰。
大石軍又派出三組重甲兵來砸刀陣,都被霍雲用繳獲的重盾砸退,又新繳獲兩具重甲,三具重盾。仍按之前的方案分配,重盾用繩索吊起,懸在峽道上空,用來砸人。
霍雲嚐到了甜頭,又把後備的馬朔、盾牌使弟兄們運上來,把箭塔重新支牢加固,峽道中二十餘個空中箭塔,居高臨下,結結實實,成了最具殺傷力的暗堡。
因為是盾牌做成的箭塔,表麵一層銅皮,箭矢都射不透,就算火箭射過來,很難傷到人。
打了兩個多時辰,射殺對方至少一千多人,傷人更多。
自己這邊死十人,二十餘人受傷。大大的賺到了。
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是子夜,照這個進度下去,明早上也別想突破唐兵的防線。
敵人的指揮官變得暴躁狂怒,有兩名重甲兵衝到陣前,剛被霍雲丟個“油雷子”掉頭就往回跑。
被那指揮官直接把人從重甲裏剝出來,把腦袋砍了。
於是有人獻計,把攻城的雲梯拆了,改裝成拋石機,遠遠的用石頭和火球攻擊唐兵的箭塔。
他們是急行軍,不可能攜帶所有可能有用的裝備,就連所謂“雲梯”,也就是普通的梯子,隻不過更長一些,三架梯子可以連接在一起,就能攀上怛邏斯城的城頭。
胖乎乎的指揮官乍聽之下,勃然大怒,甩起鞭子就照那獻計之人臉上抽過去,接連抽了幾下,那人連躲都不敢躲,直抽個皮開肉綻。
給人抽了一頓,氣也消了,也琢磨過勁兒來了。
胖乎乎的指揮官,撚了撚鼻子上一顆黃豆大的肉瘤,眼珠子一翻,不得不承認那人的計策也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
而且,子夜以後大部隊就能趕到怛邏斯城下,少自己這幾架梯子也影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