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路上兩人因為之前的話題不歡而散後,便一個坐在主駕駛上不緊不慢地開著車,另一個卻坐在副駕駛上一直望著窗外,直至家門口。
車子已經駛到家門口的時候,傅司暮早已經停下了車,卻見半晌了蘇歡還是沒有任何動作,便扭頭看向蘇歡,這時才發現她在望著窗外發呆。
對傅司暮而言,此時的蘇歡是他看不懂的,但是他似乎能感覺得到來自蘇歡身上那股子濃濃的不滿。
盡管蘇歡在他的麵前從未說出一句生氣的話來,甚至是連一分一毫不情不願的神情都沒有表露出來,可他傅司暮卻莫名其妙的就是有本事看懂她的心思。
但是有時候,傅司暮甚至希望自己根本就不要擁有這種本事。
畢竟……就算每次都能輕易地看穿蘇歡的心思,可他卻沒有法子讓蘇歡對他處處滿意。這樣的處境讓傅司暮感覺到深深的無能為力。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和蘇歡之間到底是怎麼了……
傅司暮以為自己的做法夠明顯了,那些心意真的是足夠呼之欲出了。
可結果卻屢次讓他感到無奈,他不知道究竟是該說蘇歡在感情這方麵的感知能力太差太遲鈍,還是該說蘇歡對自己太沒有自信了。
“到家了。”傅司暮聲音有些低沉地道。
而這個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喚醒了遊神天外的蘇歡。
她猛然轉過頭來,眼神從渙散變得聚集一處,隨之看見傅司暮手把在轉向盤上,晦暗不明的眸光直視著前方,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也在窗外路燈若隱若現的映照下變得模糊。
“哦,好。”蘇歡點了點頭,伸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便打開車門推開柵欄大門向別墅裏走去。
一直等到蘇歡走遠了,傅司暮放在轉向盤上的手這才動了動,他望著蘇歡離去的身影隱在黑暗中的麵容染上了一絲倦怠。
等傅司暮停放好車進別墅時,他本來想要直接上樓去,但忽然想到了之前蘇歡在蘇家晚飯的時候吃的東西並不多,也不知道是不合胃口還是怎麼樣,傅司暮的眸子閃了閃。
在經過客廳時傅司暮順勢去廚房熱了一瓶牛奶,走上樓後站在房間門口他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
沒想到門是虛掩著的,傅司暮進來的時候蘇歡正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
“天不早了,喝杯牛奶洗洗睡吧。”傅司暮走上前去將牛奶放在梳妝台上,兩手撐在她的身子兩側,將唇畔伏在她的耳側輕道。
然而就在傅司暮起身要離開的時候,蘇歡卻突然將頭抬了起來,她伸手一把拉住了已經背過身子去的傅司暮,情緒突然有些激烈道,“等……等等——”
傅司暮低頭看向拉著自己手掌的那隻柔荑,以為是蘇歡終於開竅有什麼想對自己說,因此在蘇歡看不到的地方,他的那雙眸子裏由原先的清冷染上了一絲暖意。
他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難得一見的弧度,似乎看上去心情很好,然而就在蘇歡下一句話說出口時,傅司暮的臉上再次遍布寒霜。
“傅司暮,我可以的。”蘇歡的語氣裏有些哀求的成份包含在內。
縱使傅司暮大概已經猜到了蘇歡接下來想要說的話,但他還是裝起了糊塗,僵持在嘴角的那抹弧度始終不肯放下來,似乎是蘇歡不說出最後那句決絕的話他就堅決不死心一樣。
傅司暮繼而轉過身來,一把將坐在凳子上的蘇歡摟在自己的腰間,眼神卻直直地望著前麵的掛鍾,假裝什麼都不清楚的問向蘇歡:“哦?你可以什麼?”
說著傅司暮蹙了蹙眉,低下頭來後眼神有些複雜地盯著蘇歡的頭頂。
“我是說,我可以……”話到嘴邊時,蘇歡卻發現自己好像又舍不得開口了。
她猶豫了幾分鍾,兩個人之間也就沉默了幾分鍾。
最後秉持著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的原則,蘇歡還是張開口說出了那句傅司暮最不想從她嘴裏聽到的話。
“我……我可以讓位給她。”蘇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將雙眼緊緊的閉上了,因為她不知道麵臨她的將是什麼,此時的蘇歡身子崩得僵硬極了,似乎是在準備著隨時聽見傅司暮下一句的答應。
蘇歡此刻的心情其實十分複雜,她一邊期望著傅司暮能夠拒絕自己,一方麵又覺得如果傅司暮答應下來,對自己大概也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