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可是歐洲的特權貴族才能專享的好東西!”詹妮弗說道:“有句玩笑話是這麼說的:一隻鵝如果活在匈牙利,恐怕幾輩子都不會想再投胎做鵝。鵝肝是法國大餐中的頂級美食,口感細膩入口即化,昂貴的價格更讓普通人望而卻步。但是法國卻不是鵝肝生產的第一大國,因為其殘忍的生產過程引起了法國國內動物保護組織的強烈反對,因此,擁有悠久養鵝曆史的匈牙利就成為了生產鵝肝第一大國。”
謝鋒不屑的哼了聲:“不就是殺隻鵝嗎,你們外國人總是愛什麼大驚小怪的。”
詹妮弗笑著搖搖頭:“一隻出生在匈牙利的鵝,一生中隻能過幾個小時正常的鵝生活。它們出生沒多久,就被當地農場主認領回家,開始悲劇的一生。開始的12個星期,幼鵝被擠進小籠子,鐵柵欄外隻露出一排排脖子,固定在專門訓練頸部肌肉的架子上。農場主每天增加喂食量,努力把小鵝的胃撐成一隻麵袋子。等小鵝的頸部肌肉和腸胃都練得跟鋼鐵一樣堅強,真正的酷刑才開始。每天早、中、晚3次,農場主會把一根20到30厘米的鐵管,直捅進鵝的喉嚨深處。12公斤玉米和其他飼料的混合物,就從這個管道填塞到成年鵝的胃裏,來不及消化,又是下一頓。即使這些鵝不想吃東西,它們還是被bi進食。”
“這些鵝除了嘴巴、喉嚨受傷,還必須每天忍受胃痛、腳痛,終日生活在不能動彈的籠子裏,就算連看一眼天空或河水的機會都沒有,直到18天以後,一副比正常鵝肝腫大6到10倍的脂肪肝培育完成。隻有這樣病態肥胖的鵝肝,被小心翼翼、毫無破損地取出來烹調,才能製造出真正意義上的法國頂級鵝肝美味。少許一點破損的鵝肝,隻好被碾碎製成鵝肝醬,價格當然也下降許多。”
詹妮弗好像聯想到自己,有些傷感的說:“一隻鵝悲慘的一生,換來了紳士淑女們燭光晚餐中的一道美食,不知道他們談笑風生之間,有沒有聽到盤中鵝的悲鳴?人類對美食的構思從來都是源源不絕,在改進的過程中,已經有許多不被人道主義接受的殘酷美食被淘汰或被禁止,諸如你們中國人喜歡吃的熊掌猴腦之類。人類為了維持生存,食用比自己低端的生物,是食物鏈的一環,在食用的過程中想法滿足自己的味蕾也無可厚非。但用某種極端的方式以滿足一時的口舌之快,真的有必要嗎?特別是一些傳統的頂級美食。並不見得對人體有益,比如魚翅這種高檔美味被水銀汙染的程度高達百分之70,長期食用鵝肝容易造成膽固醇過高。當這些真相暴露在你眼前時,即便它們再高級,你還吃得下嗎?”說到最後她的聲帶竟有些沙啞。
看著美味的鵝肝,謝鋒想到了傭兵的命運,其實傭兵和那些匈牙利肥鵝相比,豈不是也有著很多相似之處?招募—訓練—出征—殺人—被殺,無數懷揣夢想的年輕人流水線一樣被送上戰場,然後變成屍體被送回來,再有更多的人重複著同樣的命運。
他努力摒除令人煩惱的念頭,指著滿滿一大堆新鮮的肥鵝肝:“如此昂貴的東西在這裏卻像自由市場一樣供應,亞曆桑德拉女士真夠大方的。”
“和她的回報相比,小小的鵝肝又算得了什麼呢?”
和詹妮弗一邊聊一邊吃,粗略的算算,他吃的東西都數萬法郎了,可是肚裏什麼感覺也沒有,還不如吃三個饅頭喝碗湯踏實,看來自己天生不是享福的命呀!
不合口味的大餐,觸動了他的思鄉之情,呆的越久越覺得興味索然,於是沒和任何人告別,就衝出別墅上了汽車,一腳油門,車子箭一樣竄了出去。兩邊的景物被過電影似的甩到身後,油表瘋了似的轉著,他不知道要去哪兒,忽然覺得天地之大,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燈紅酒綠的羅馬一下子竟如此陌生和遙遠……
這一天,陽光情暖,微風和煦。
碧藍的海水輕輕拍打著海灘的岩石,像所有人夢想中的那樣,這是一個周末帶上妻子兒女吹海風、吃燒烤的完美地點。
正如現在海灘上嬉戲的一家人一樣。天真的孩子在追逐海浪,美麗的妻子在準備午餐,而慈詳的父親正在用手提電腦為全家賺取幸福基金。
一切看起來很完美,除了在一裏外的海岸公路上有四雙冰冷的眸子正在他們身上無情的打量著。
走火降下車窗,把PM架在車窗上,瞄準了正在撫摸小朋友腦袋的父親。
“身份鎖定!杜特·羅森。就緒!”快慢機的語氣逐漸緩慢起來。不用看我就知道快慢機的瞳孔已經由淺變深,變成了如同鐵塊般的堅實,那是他動了殺機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