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講,阿布是他來伊拉克後敬佩的人之一,不僅因為他們在同一戰壕,更主要的是他身上有一股職業軍人的氣質,自信、強悍、冷靜、睿智、還帶點中國式義氣。
但是今天他的語氣中卻透著不自信,甚至有點喪氣。
“奴哈,你來告訴他吧。”阿布深吸一口雪茄,對奴哈說。
“‘絞頸手’是一名狙擊手,十幾年前從加拿大山地師退役後就當了傭兵,他參加過南聯盟、科索沃、車臣、非洲各地和阿富汗的戰鬥。他和所有殺人如麻、性格孤僻的狙擊手一樣,總有一些怪癖。據說,他的脖子受過傷,也有人說是中過槍,總之,他就養成了專擊頸部的嗜好,死在他手下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被擊中頸部,他的綽號也由此而來,去年開戰他以美軍軍事顧問的身份出現在伊拉克,其實他是灰石公司的雇員。這家夥執行行動的時候身邊從來沒有觀瞄手,一向都喜歡獨來獨往,事實上,也沒有哪個觀瞄手願意和他這樣的混蛋混在一塊。因為他的手段殘忍變態,影響惡劣,所以美軍更願意請他去海軍陸戰隊或陸軍的偵察排講授狙擊課程。他的出現就表示美國人的憤怒到達了臨界點。”
奴哈說到這兒停住了,好像一下子說這麼多話累壞了一樣,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撞扁的彈頭,又摸了摸臉上的彈痕,繼續說道:“這就是他給我的。去年費盧傑的襲擊行動中,除了共和國衛隊(海灣戰爭後殘餘的共和國衛隊軍人組成反美武裝力量,繼續在多個城市襲擊美軍),還有好多傭兵團。美軍打前鋒的也有很多傭兵團,巴格達巷戰就成了傭兵狙擊手的舞台,‘死神’、‘響箭’、‘刺客’都是我們非常棘手的對手,而最變態的‘絞頸手’則為美軍第三機步兵師率先打開僵局,幹掉了兩位反美組織的頭目。”
他停頓一下繼續說:“我們接到了任務,火速去底格裏斯河西岸狙殺美軍,因為那裏配合共和國衛隊一起抗爭的秘魯‘瑪雅人’和‘伊斯蘭朝聖者團’死傷大半。就這樣,我們相遇了,雖然我也打傷了他,但是我卻輸了,輸的很慘。我們去的兩組狙擊手,隻回來兩個,我的好兄弟奈茲哈被擊穿頸部死在我身邊,另一個狙擊手努爾曼也被打碎了頸椎。後麵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那裏的幾股反美武裝被美軍打的很慘,死傷的人不計其數。不過,這些我都不在乎,最重要的是我兩個兄弟死在他手上,我們有了死亡約定,要死一起死,現在他來赴約了,我一定要把子彈釘進他的刺青裏!”
奴哈額頭上的青筋暴動,拳頭緊緊地撰住那個子彈,眼神就像一把利刃。除了阿布他們,謝鋒和詹妮弗都是一片茫然,不太清楚他的意思,奴哈又解釋道:“‘絞頸手’的眉心上方有個刺青,圖案就是分劃板的十字線。”
真是可怕的變態!謝鋒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把“十字線”當刺青的,而且還在額頭上。
“這一戰是免不了的,不是他死,就是我死,這也是複仇者存在的意義,夥計們,讓我去吧。”奴哈看著謝鋒和阿布,但是口氣卻不像是戰士,而是死士!複仇的死士!
謝鋒還在茫然,阿布的臉色為難起來,猶豫不決,狠狠地吸了一口煙。誰都能體諒他此時內心的矛盾,也明白他下了同意命令意味著什麼,也許伊拉克就少一名複仇者,又多一份仇恨。
當然,奴哈也可能順利擊斃“絞頸者”,但是那種可能性,無論從奴哈和他的交手記錄,還是“絞頸手”昨晚的戰績,或是阿布的臉上,都可以看出那種可能性太渺茫了!
畢竟,複仇者不是送死者!麵對狙擊手,最致命的狙擊手!其他兵種隻有望而興歎的份。
謝赫用他的莽撞和愚蠢砸破僵局,並獲此殊榮。“兩位隊長,我已經把這個魔鬼的行程路線在地圖標了下來,可以確認,直到40分鍾前,他還在城東宰赫拉區,我們首領薩德爾的家就在宰赫拉區,所以我們絕不能容忍這種無恥的挑釁!邁赫迪軍和敢死隊的十多名狙擊手自發組織了狙擊排,準備為死去的勇士複仇,這對提升戰士的士氣極為重要,哈利利將軍指示……”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穆沙拉什已經被謝鋒和阿布殺死一千次了!然而,奴哈早已拿過地圖,仔細察看,想從中尋找線索。這時,謝鋒才緩緩地說:“‘絞頸手’的出現,也就是說‘灰石’的人來了,聽說我們的友軍昨天在城東搞得很熱鬧,昨晚‘絞頸手’就出現在了城東,難道是巧合?這很可能是一個圈套。那家夥擺明是衝我們朱巴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