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人告訴她,最快到達戈壁灘的方式,就是坐車到敦煌,那裏就有茫茫戈壁,還可以看到莫高窟,欣賞到敦煌壁畫。如果有時間呢,還可以沿著國道返回蘭州,途中可以登上嘉峪關,可以望見祁連山上的皚皚積雪。
這聽起來很不錯,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很神秘的。可此刻的她,卻沒有一絲遠足的興奮,隻覺得孤獨寂寞難耐。
她開始對那句話有了懷疑:失意的人,出去走走,就可以找回自己的靈魂。
可現在的自己怎麼是越走越失意?一路上想起來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委屈得要流淚。
更糟糕的是,她現在還特別地想念程起,很想很想!
如果程起現在出現,她一定會改變初衷,她會說,“親愛的,我沒辦法不愛你,我,離不開你……”
她甚至幻想著他會像上次到美國去的時候那樣,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路同行。
曉楚停下腳步,環視一眼身前身後的人,歎口氣,“唉!全是陌生的人……”
一種深深的孤獨感充斥了她的心間。
……
這整個的情緒的低沉,在列車駛入敦煌站的那一刻,消失了。
一種震撼,是一種無與倫比的震撼將她從情緒的低穀中拉回。
伴隨著列車的隆隆聲,神秘的西部大地開始漸入視野,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刻。
車裏的乘客多是到敦煌旅遊的乘客,他們望著車窗外的景色,多是議論著此地如何如何荒涼,如何如何缺少綠色缺少生命跡象,咋舌聲一片。
可那一刻映入她眼中的卻是一片輝煌!落日餘暉映照下的沙丘荒原給了她以沸騰了的感覺,好像每一粒砂礫都融進了生命……
那像金子一樣的山脈,重重疊疊,綿延不盡,金光燦爛!就像匹匹綢緞,折疊鋪設在這蒼茫荒原!
她頓時被這獨特的景色所震撼!這景色使她想起了莫高窟的傳說。
那是關於敦煌的傳說,說是以前有個叫樂樽的和尚雲遊到了那個地方,見到眼前的山體金光燦爛,霞光萬道。萬籟俱寂之中,似有前佛躍動。和尚激動萬分,自認這是一方寶地,發誓要將這裏成為真正的佛教聖地。付諸行動之後,也就有了遠近聞名的莫高窟。
此刻曉楚相信了那個叫樂樽的和尚在那一天那一刻所見到的一切。這一定是真的,而一定又是和夕陽有關係的!當一個人置身於萬裏黃沙之中,當夕陽即將沉下去的那一刻,金色的光照耀著金色的沙,七彩的光折射著漫漫黃沙,那個瞬間定是美妙絕倫的!
瞬間的亢奮使她暫且忘卻了憂傷和煩惱,她又相信了那句話:失意的人,出去走走,就可以找回自己的靈魂!不是嗎,僅僅因為這夕陽,就已經叫她有了魂魄回歸的跡象。
啊!我要走進戈壁灘!我要走進戈壁灘!往前走, 往前走,一直走進戈壁灘!走進風沙漫卷的荒漠之中,讓風沙來洗滌自己!可能隻有這樣,才能忘掉他,才能徹底忘掉他,徹底忘掉他!才能找回我自己。
……
曉楚走後,舒雲便來見程起。
當知道舒雲的來以意之後,程起眉頭皺起,默默不語。隻是將曉楚歸還回來的信用卡,在手中翻過來調過去地翻轉著,像小孩子在專注地玩著玩具一般。
良久,他拿起手機,撥打曉楚的電話。電話是掛通了,可那邊卻是無人接聽狀態。
放下手機,他說道:“我這兩天給她打電話,不是關機就是不接我的電話,出了遠門竟然都不和我打聲招呼,看來,這應該是是事出有因的,這是對我有什麼成見了?”
舒雲沉思著點點頭,“應該是吧……”
他搖著頭,苦笑著,“可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真的想不起來我做錯了什麼……”
曉楚的不辭而別令他傷心,在他看來,曉楚是有意回避他,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他想不明白。
“一個人去戈壁灘……那地方荒無人煙交通不便,一個人去,又不跟旅行社走,其實是有些冒險的……”他不無擔憂地說著。
繼而,他囑咐舒雲,“舒雲,你要時刻和她保持聯係,有什麼消息及時和我溝通。另外,曉楚母親那邊有什麼困難嗎?如果有困難需要幫助你要隨時告知我。”
“好的。”舒雲答應著離開。
……
安曉楚隻身行走在戈壁灘上的那條國道上,她的雙肩包裏有兩瓶礦泉水和兩個麵包。這是她準備的食物,這是她準備的到下一個驛站之前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