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乘地鐵趕往火車站,一路上牽著手,默不作聲。
程起心裏難受,故而沉默不語。他的情緒牽動著曉楚的心,曉楚自然也是心生傷感,不願意多說話。
下了地鐵,乘坐滾梯升往地麵的過程中,曉楚觸景生情,想起了之前在這裏教訓韓冰冰的場麵,由此就又想起了梁實。
情不自禁地歎口氣,心裏說著,“梁實啊,我又一次來到了你曾經居住的這座城市,這使我又想起了你,你在那邊可好?請你不要怪我路過竟然都沒有去到你的墓前看一眼,因為這次我是和別人一同過來的,還有其它的一些原因,以後有時間我會過去看望你的!”
程起看一眼凝眉沉思的安曉楚,仿佛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他沒有說什麼,隻是用力地握一握她的手。
出了地鐵站,轉眼功夫就走到了火車站,看了一下返程的車次時刻表,距離發車時間尚有幾個小時的時間。
於是,程起買下兩人的車票後拉著曉楚來到站前廣場,攔住一輛出租車,領著她就上了車。
“去哪裏?”曉楚驚愕。
“去看看梁實吧,時間還來得及,過來一趟不容易……”他平靜地說著,聲音低沉沙啞。
曉楚隻覺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流了出來,哽咽著說著,“謝謝你……程起……”
她又一次地感受到了他入微的體貼,在他內心那麼痛苦的情況下,都還能明察秋毫為她考慮,這真的是很叫她感動!
梁實安葬在市郊的一處墓園裏,車程也就半個小時不到就到達了。
公墓建在一個向陽的緩坡上,由於已經過了掃墓的高峰時間,這裏異常的安靜寂靜。
下了車,附近就有賣祭品的,兩人買了兩束鮮花兩束香,買了一個用鮮花紮成的小花圈便前往山上梁實的墓地走去
找到了梁實的墓位,看到鑲嵌在墓碑上的照片裏的梁實正春風滿麵地笑著,曉楚頓時悲從心來了,嗚嗚地哭出聲來。
她想起了陪護梁實的那些個日日夜夜,想起了生病前大學校園裏那個生龍活虎的梁實……
這些,就恍如昨天的事情……
將兩束鮮花放在墓碑前,敬獻了花圈,將香火點上,低頭鞠躬默哀之後,離去。
驀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山下緩緩走上來,曉楚一眼認出了那個人,驚愕地對程起說,“韓冰冰!”
她是給梁實掃墓的嗎?她從深圳回來了?
看樣子很像,她看上去風塵仆仆,好似剛下飛機就來到了這裏的樣子,因為她還攜帶著出遠門時用的拉杆箱。
為了避免碰麵的尷尬,曉楚和程起特意與她繞道而行了。
韓冰冰沒有發現他們,低著頭一手捧著鮮花,一手拉著拉杆箱,直奔梁實的墓地而去。
曉楚和程起默默地望著她孤獨的背影消失在墓園深處,內心別有一番滋味。
人性啊,真是複雜!她悔悟了嗎?
不管怎地,她還能想著梁實,還能記起他來,還能來給他掃墓……
曉楚望著她身影的逐漸消失,心裏邊對她的憤恨也在慢慢地消減,她,在試圖原諒她……
……
下了火車出了站台,兩人就要各自回到家中休息了,曉楚不放心地望著程起,“親愛的,你叫我好心疼,想開點,好嗎?”
之前兩人商議好先不要將這件事和程起的母親提起,盡管程起很想拜謝母親的養育之恩。
因為處理這件事情,還必須要考慮一下老人的感受。老人現在其實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兩個孩子知道事實真相的,瞞了這麼多年,她自己或許都無法接受那殘酷的事實了!待她什麼時候想告知孩子們了再說吧!
即使她一直都不想說也沒關係,程子中夫妻竭盡心血將程起姐弟撫養成人的事實永遠不會改變!程起會永遠銘記住他們的,也一定會努力回報這份恩情的!
當然,更不能和程微告知這樣的消息,一來擔心她會去問母親,二來擔心杜文斌會借機挑唆使壞,影響母女之間的感情。
一路上,曉楚都在安撫程起,見他難受,她心裏就會難受。
她感覺她從來都沒有過的那般牽掛他,感覺自己的心和他的心已經連到了一起,他心痛,她的心也就會痛。
看著曉楚擔憂的眼神,想到彼此就要暫時分開了,程起忽然一陣不舍,他將她攬在懷裏,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他現在也是感覺自己越來越離不開她了,在自己最痛心的時候,是善良的她在陪伴自己安撫自己,她很多時候都是不說話的,隻是那樣默默地看著他,眼神裏充滿愛憐。有她的陪伴,他的痛苦才減輕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