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曉楚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嬰,安母就沒消閑。她退休閑賦在家,身體又好,故而便是三天兩頭地往曉楚家裏跑,總想插手幫助她幹點兒什麼。
其實她是插不上手的,孩子有月嫂照顧,還有保姆專門伺候曉楚的的月子。但她如果若是有幾天不過去,心裏就空落落的,幾乎是一天不見外孫的麵,就想得慌。
每次過去的時候,還總是要帶上自己熬的豬蹄湯啊鯽魚湯啊什麼的,說這些湯水最下奶了!
曉楚不叫她頻繁過來,因為坐公交過來需要倒車路途也不近,每天往返很辛苦,說家裏都準備了這些東西。可她說是想看看孩子,這些東西都是順稍帶過來的。沒有辦法,隻好由著她。
程起開車帶安寅生去看房子的那一天,安母也過去了,那天她過去的稍晚一些,安寅生和他的後老伴還有曉楚他們剛剛離開。
程夫人見她過來了,熱情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親家母來啦,快來看看你的大外孫吧!一天一個樣啊,可招人喜歡啦!”繼而,兩人一同到月嫂的房間去看小佳禾。
孩子正在睡覺,睡得很香甜,紅撲撲胖嘟嘟的小臉蛋,不時還笑一笑,眉頭也不時皺一皺,兩位老人越看越喜歡,怎麼看啊也看不夠!
可也不能總是在那看啊,那不是幹擾月嫂的工作嗎?故而,程夫人帶領安母又來到客廳上。
偌大的客廳裏,兩位飽經風霜的老人相對而坐,彼此的內心忽然間的就都掀起了層層的漣漪。
難道還要繼續掩飾下去嗎?多麼舉足輕重的事情,經過了歲月的衝刷,也都不顯重要了,何況那個關鍵的人,那個在她們年輕的時候都心儀的男人,已經離開她們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唉!”應該將誤會解開了!程夫人心裏歎口氣。
她決定趁程起曉楚不在家,她和若曦獨處的當口,把事實真相和她說清楚。這個結應該解開了!
她將削好的一個蘋果遞給安母,然後輕輕叫了一聲“若曦!”
安母心頭一震,手中的蘋果便掉到了茶幾上,慌忙拾起,重新放到果盤裏。
“若曦,打你第一次到我們家來,我就認出了你,一直想找時間和你談談來的……今天他們都不在家,咱姐倆就敞開心扉談談心吧!”程夫人用及其平和的語氣和安母若曦說著。
或許是心頭一直想著要和若曦解除誤會,思想準備充足吧,程夫人的心情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若曦的內心卻是五味雜陳,往事不堪回首,她的心在顫抖。
為了掩飾慌亂的心情,她又將那個剛才掉到桌子上的蘋果從果盤中拿起來,然後站起身來說聲,“我去洗洗!”便往廚房走去。
程夫人本想喊劉嫂拿去洗,可又覺不妥,因為她知道安母也是想借此平複一下心情的。
果然,洗完蘋果回來的安母,心情平複了許多,重新在沙發上坐穩之後,說道:“嗬嗬!三十年了,老的不成樣子了,你還能認出我來……”
“唉!歲月不饒人啊!我們都老了……可你的氣質沒有變,我就是憑你的氣質認出你來的!”程夫人看著若曦的麵容已經恢複常態,想她一定是已經調整好了心情,便又接著說道:“其實,我們隻見過一麵,是在你的青年點裏見到的你,你當時給我的印象很深刻,就是非常的漂亮又非常的有氣質。”
程夫人的話,令安母想起了自己那段最艱難的日子,於是苦笑著,“那時候的我是被社會遺棄的狗崽子,吃穿都是稀裏糊塗,行屍走肉般的活著,沒個樣子啦!“說完,不禁又歎口氣:“唉!過去的事情想起來都是痛,就叫它隨風散去吧!”
程夫人也跟著歎口氣,“是啊,那時候的你,確實很不容易……若曦啊,你的事我都聽子中說了……他後階段一直在找你,可一直到他離世,他也沒有找到你,從這一點來說,他是帶著遺憾離開的……”說到這裏,程夫人的眼睛濕潤了。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客廳裏的立式座鍾發出的啪嗒啪嗒的響聲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晰。可這聲音對安母若曦來說,就像是那小鐵錘在敲擊著自己的心。
她長長籲出一口氣, 歎道:“找我幹什麼,我和他早已經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想起自己為程子中那般癡情付出,最終換來的卻是他移情別戀和別人結婚生子,若曦的心就又隱隱作疼了。
“若曦,你是誤會他了,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其實,其實我們這兩個孩子都不是我們親生的,我和子中之間並沒有親生骨肉。”程夫人終於說出了產生誤會的根源,這些,她可是從來都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的,包括自己的孩子。今天,為了解除這誤會,她破天荒的和安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