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一些安慰的話給康林,但是話到了嘴邊,我又覺得多說什麼都無益,石頭沒砸在自己的腳背上,你說什麼話,在別人眼裏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
“婉芝的情況不太好,希望小姐你說的人能盡快的趕到現場吧。”康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夾著沙啞的味道。
我知道他不會輕易的流淚,但是他和師父的婚期快進了,現在師父卻受了傷,很難保證這個硬漢子有沒有自己偷偷在心裏流淚。
他和師父的感情一直很穩定,兩個人自從在一起之後我就沒見過爭吵,一些情侶間的小矛盾是鬧過,但是師父性子脾氣軟,從來不會生氣發大火,康林也是個好脾氣、情商高的男人,兩個人一直都是情侶楷模一般的。
我不敢想象,如果師父有個三長兩短,一對璧人就這麼天人永隔……而我到時候該拿什麼臉去麵對康林啊……
他們這幾個暗樁生死是放在我的手裏的,這是他們自己奉獻給我爸爸的忠誠不二的決心,所以他們早就不把命當自己的了,全聽我一句話。如果因為我的安排,導致他們的人身安全受到什麼威脅,他們不會說一個怨字。
但是向婉芝不是。她不是暗樁,隻是因為我是她徒弟,她一直照顧我、保護我,把自己會的東西都毫無保留的交給我。她的生命是屬於她自己的,是屬於她深深愛著的這個男人的,不該為了我而受到任何傷害。
而從康林的語氣裏我也聽到了他心裏的不悅,雖然他嘴上沒有說出來,但是內心總歸是有埋怨的。
我不知道再說什麼好,隻是跟開車的酒壇說了句:“開到最快。”
耳機裏所有連線的人都能聽到我們開麥克風說的每一句話,能聽到向婉芝的傷情也能聽到康林的埋怨,當然也能聽到我說的“開到最快”。
車子還在馳騁著,整個車廂裏安靜得連每個人的鼻息都能聽得到,別說落針可聞,現在就是掉根頭發可能都能聽到聲音。
我稍稍偏了偏頭,靜靜的靠著車窗玻璃,看著窗外。
街道上很安靜,現在這個點還在外麵走動的人和車已經很少了,一抬眼就能看到路邊的街燈燈火輝明。
曙城這個地方,是一塊沃土。無數的人帶著理想和希望在這裏種下自己的發財夢,這座城市朝著陽光的一麵有多麼光鮮亮麗,背過青天的那一麵就有多麼的汙穢不堪。
太陽下,整個城市宛如神州大地上一塊閃閃發光的珍寶,但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這個城市在流血、在呻吟、在吃人。
不知道當時爸爸為什麼選了這樣一條路,為什麼一定要發家致富、要過高人一等的生活,如果沒有當初踏入黑道的爸爸,也不會有現在的我,進退兩難。
看著倒退的街燈,我突然很想蔣天生。拋開所有令人焦灼的事,隻想和他風花雪月兒女情長。
我給他發了一條短信,寫著:“等我搞定了蕭城,我們就結婚吧!我沐楚楚正式向你蔣天生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