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吳金哲眯了眯眼睛,“外國人?”
吳霞再次弱弱的點頭。“正經的英國貨。”
吳偉接到妹妹求救的目光“爸,你放心吧,我驗過了,貨真價實,中文講得不錯,就是不大懂得成語。對咱們的文化崇拜的很。他看到您老人家一定驚為天人的。”
吳金哲沒有說話。吳霞有點忐忑的看了眼媽媽。趙娟也在小心翼翼的瞧著吳金哲的臉色。
吳金哲這輩子最大的憾事,就是兩個孩子沒有一個繼承他的衣缽研究文學,女兒更不可思議的是個數學強人,現在又打算給招個洋姑爺上門。吳金哲一輩子鑽在古漢語裏,骨子裏滲有嚴重的排他情結。
這一點,讓兄妹兩很擔心。
“就沒得別的人選了?”半天,吳金哲終於開了口。聽見爸爸這麼說,吳霞的心就涼了半截。
“老師,這年頭找個洋姑爺多時尚啊,您還真時髦。”單若正這次倒是機靈。一旁的林誌豪接過話頭,“不如找個時間見一見,如果是邦德一類的人物,咱不要不是可惜了?”
吳金哲瞅了吳霞一眼,沒說話。
席麵上又冷靜下來。
“要是他能像老師愛師母那樣愛小霞,我想老師也是會同意的,是麼?老師?”秦紫杏輕輕的說著。
這句話實在是切中要害,看看老妻,吳金哲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半晌,點點頭。“還年輕嘛,先這麼處著,等你畢業了,帶回來我看看。”
“老爸萬歲!”吳霞抱著吳金哲,大大的親了一口。吳金哲的冰霜老臉一下繃不住了,“嘴上塗得什麼東西,粘糊糊的弄我一臉。”
“哈哈哈哈。”房間裏一片歡聲笑語。單若正偷偷的給秦紫杏豎了豎大拇指。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馬上就要十二點了,秦紫杏站起來向吳金哲舉杯,“老師,我敬您。”
吳金哲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隨即攔住秦紫杏後麵的話,“今天誰都不許先走啊,待會兒我們還有客人。”
“誰啊?比我們還神秘啊?”吳偉撓了撓頭,看向趙娟,後者隻是抿著嘴笑。
秦紫杏隻得又坐下,等著老師說的神秘嘉賓的到來。
***
“叮咚”
數分鍾之後,門鈴又響了起來,吳金哲笑著“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去開門。”
“什麼人物啊,老師親自去迎接?”單若正嘟囔著,大家也跟著站了起來。
吳金哲這樣在文壇泰山北鬥級的人物親自相迎,來頭定然不小。
“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耽誤了。啊,吳老,祝您福壽安康。”來人一身筆挺的卡其色西裝,裏麵淺金色襯衫,打著同色係的領帶,高鼻梁,濃眉長眼,戴著一副無邊眼鏡,禮貌的伸出手和吳金哲握手。
“別吳老吳老的叫啦,會真的老了。何先生裏邊請。”
嚴敏捅了捅吳霞“看見沒,名牌腕表。”
“小敏姐,你葡萄酸啊。”吳霞也被那人袖口處露出的精光閃了一下。
“這是晚輩的一點小小心意。”說著,遞過一個卷軸。吳金哲打開不由唏噓出聲,“《快雪時晴帖》!”
“大手筆哎,不知要幹嗎。”
“這是……”吳金哲已經被《快雪時晴帖》震得忘乎所以。
那人微微笑著,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配上他英俊的外貌,瀟灑不凡。“這是仿製品,真跡在博物館收藏著呢。”
“自然,自然。”雖是仿品,這幅作品的仿真程度絕對夠的上五星。吳金哲回過神來,“都站著幹嗎,快落座。這位就是我跟你們說的貴客,何氏集團的未來當家人,何明縝先生。”
“原來是那個金龜子。”
眾人禮貌性的點頭致意。
吳金哲一一介紹起來:“這是我的大弟子,林誌豪,環球旅行報刊中國內地的執行總編,也是我眾多競爭對手之一。”
“你好。”
“你好。”
兩個同樣沉靜的男人站在一起,讓嚴敏犯了難,“喂,你說誰更帥氣一點。”
單若正用口型回答她“當然是我。”
嚴敏沒好氣的白他“自戀狂。”
“這是二弟子,單若正,搞法律的,和小偉是同行,在瑞士弗瑞斯莫打工。”
“ROZE.SHAN?”何明縝打量著單若正,這個青年身上有一股桀驁不馴的氣息,一雙眼睛很是靈動,總掛著笑,笑的深藏不露。“弗瑞斯莫機構的ROZE.SHAN?幸會。”
“何先生的大名在下才是如雷貫耳。”兩隻手交握在一起,周遭的人都感到了不友好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