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聰明。住在山裏，我不說，誰會知道我殺了人？”餘清水拍拍衣袖上的草芯子：“不過，像我們這樣的人，當然有別人不能有的精彩，可是也因此，失去了很多。”
謝玉秀拚命點頭，青春不老固然好，可不曾得到的，總覺得是最好的。
“所以，我就主動投案，對自己、對死鬼都有一個交待，還可以體驗一下牢獄生活，哈哈哈，也不失來人間走了一趟啊。”
“大妹子，我以為世界上再也沒有跟自己一樣的人，想不到，會在這裏遇到你。”餘清水心情激動：“大妹子，謝玉秀是你的真名嗎？”
“是真名。”
“還是你牛！這樣躲躲藏藏的過日子，你居然敢用真名。我告訴你，餘清水不是我的起名，是認識死鬼之後才這樣叫的。”
“那你真名叫什麼？”
“真名，算了，不說了。都是要死的人了，說什麼真名假名的，有什麼用？”餘清水渾濁的目光空洞蒼遠。
一個下午的時光，隨著兩個人相互的了解，過得真快。
餘清水拿地上的草擦著手上的油漬，幹癟的嘴唇一張一合，意猶未盡。
“人性都是那麼自私。你真心對那個綠琴，她卻在最後關頭選擇了保護心愛的人，嘿嘿嘿，你真傻，真是傻啊！還說什麼心甘情願為人家受死。笨蛋，大笨蛋！”
謝玉秀詫異地看著餘清水，她想起燕慶山也總是喜歡叫自己“大笨蛋”。
“我說錯了嗎？多少帝王將相，傾盡所有想要長生不老。你輕易就擁有了，可是卻為了一個自私的人，輕易地放棄了。這不是大笨蛋又是什麼？”餘清水一臉譏諷地笑。
“清水姐，你能在山裏過著正常人的生活，當然說好。可是這麼多年以來，我卻是小心翼翼，到處流浪，生怕讓人發現了，把我當妖怪一樣抓起來示眾。”
“你說我沒有償過愛情的滋味，你錯了。當年和小王爺的一段情，已經足夠我終生回味的了。”
這麼多年，這是謝玉秀第一次和別人說起自己的愛情，說出來，與別人分享，那種感覺美好而輕鬆。
“那你就一點兒也不好奇，當年風度翩翩的小王爺，為了你，敢違抗父母的命令，如今他心裏是否還記得你？”
“我希望他已經將我徹底忘記了。因為隻有那樣，他才能重新找到人生的幸福。清水姐，就像你殺死了那個男人，卻不願意一個人苟且生存一樣；你對他，不一樣是有著深深的愛嗎？”
餘清水輕蔑地笑笑：“哼，什麼愛不愛的，你沒有跟一個男人完整地生活過，有什麼資格談論愛情？就拿你救的綠琴和郭大義來說，如果他們兩個人能心安理得地生活在一起，不理會他們的愛情是建立在你的犧牲上的，這樣的愛情，不要也罷！”
“……還有，那個燕慶山也不是什麼真正的男人，你救過他，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姚來有不是你殺的，他卻對你不聞不問。”
見她越說越激動，謝玉秀連忙食指壓住嘴唇：“噓——，小點兒聲，清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