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謝玉秀給嬰兒包好被子過來，床上已經像被血洗過一般，血順著小青的大腿不停地往外流。
“小青，小青……”
小青麵如鐵青，意識已開始模糊：“玉秀，我原……以為，會是一個……一個兒子，那樣，章為林至少……至少……”
“別說話了，小青，是個姑娘不也挺好嗎？我們一起把她帶大，她將來絕對不會重複我們的命運……”謝玉秀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說道。
“不，不……玉秀，我……我……我不行了，她就交給……交給你了……如果……如果可以……”
小青的嘴唇不停地抖著，聲音越來越微弱，終於，一句話沒有說完，眼睛就閉上了。
“小青……你醒醒，你醒醒啊……”
任謝玉秀喊破了喉嚨，小青再也沒有應她一聲，永遠地走了。
……
太陽穿透樹葉，一縷光線正好射在小青的墓碑上，給這個簡陋的墓地增添了一絲溫暖。
“小青，你臨終前的那句話沒有說完，我猜你是想叫我讓孩子認父親……可是小青，這幾年我想了很多，章為林現在做了大將軍，雖然膝下無子，也未必會認我們的小念青。唉，我雖然喜歡山裏的生活，可是為了念青，我不能這麼自私，她應該到城裏過正常人的生活……”謝玉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念青，玉秀，快回來啦！”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謝玉秀，她回過頭，大聲喊道：“哎，我們在這裏，馬上就回來！”
“念青，叔叔喊我們了，我們回家吧。”
“嗯，青姨，我和娘過兩天再來看你。”小念青圓乎乎的小手摸了一下石碑，眉宇間竟隱約透著憂鬱。
隨著年紀的增長，她小小的心靈已經意識到青姨是不會“睡醒”的，可是為了娘，她願意一直相信這個美好的謊言。
“燕大哥，我們回來了。”
“快吃早餐吧，念青，過來叔叔這邊，叔叔喂你吃。”
念青口中的“叔叔”，竟然是三年前“死”在章為林劍下的燕慶山。要不是天氣寒冷，高聳的衣服領子遮住了脖子，後頸處，還殘留著一道長長的疤痕。
“燕大哥，念青這麼大了，你就讓她自己吃吧，你這樣，會把她慣壞的。”
“娘，你是不是吃醋了啊，叔叔是怕我把衣服弄髒了，才喂我的。我說得對吧，叔叔？”
“謔，小家夥，不簡單啊，還能分析叔叔喂你吃的原因了。玉秀，你說她分析得對嗎？”燕慶山話中有話，問道。
謝玉秀臉一紅，他的意思她當然懂。
吃醋，她怎麼會跟一個孩子吃醋呢？再說，“吃醋”也是要有身份的呢。
他們，算什麼關係？
“燕大哥，你的身體應該養好了吧，等下吃過飯後，我想試試那個方法，也許能幫你想起來，背後刺你一劍的人，到底是誰？”謝玉秀不回答他的問題，將話題引開了。
三年的山裏生活，燕慶山粗獷了許多，經曆過生死，又與謝玉秀重逢，讓他看透了許多問題。生活中，更加平易近人了。
特別是對小青留下的這個孩子，更是喜愛得不得了，簡直比謝玉秀還寵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