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美意冷笑一聲：“那你看我打她，你不覺得心疼？”
“不，不覺得。恰恰相反的是，我討厭小時候的記憶，更討厭我自己。以前在章為林身邊做貼身丫環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自卑，又有多想往上爬。”
曾小寶從來沒有跟別人說起過這些，她竟然不知不覺地從霍美意的身體裏出來，站在了她對麵。
這樣，她才能更好地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當你打她的時候，我也是痛快的。我隻希望你打死她，別讓她長大成人，這樣，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那些苦，那些痛了。”
霍美意內心震驚，她養尊處優慣了，走到哪裏都有丫環圍繞著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最不起眼的下人，也會有她的想法。
“曾小寶，你是不是把這個小東西，當成兒時的你自己了。潛意識裏，你想打死的人，是你自己。”
曾小寶的臉，一點兒血色也沒有，腥紅的嘴唇孩子氣地朝上嘟著，有怨，也有執著。
“也許你說得對，這就是我的命，小時候，我沒有被父母打死，也沒有自殺的勇氣。可是到後來，我的命依然逃不過自殺。”
“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你看，我是不是這樣。哈哈哈……想不到，像我這樣的一個女人，死了後能變成將軍夫人，王府千金，哈哈哈，夠了，夠了……”曾小寶笑得花枝亂墜。
“那好，我們就留她一條小命，明天再來。明天，你親自打，直到打死她為止。”霍美意的臉也扭曲了：“然後，我們再合在一起，好好地做我們的將軍夫人，王府千金。”
兩人上可恨又可悲的女人，身體合在一起好幾年了，竟然在這荒野小屋裏，找到了彼此內心真正的自我。惡上加惡，老天爺閉上了眼睛。
她們出了小屋，又在外麵用麻繩係上，這樣，即使小念青醒過來，也逃不走。
……
一直到天黑，出去的人都回來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寫著焦慮。
謝玉秀心急如焚，這幾天，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深深地陷下去，麵色憔悴。她撲通一聲跪在章為林麵前。
“將軍，大將軍，我求求你，念青是你的親生女兒。隻要你找到她，我願意把她還給你，我什麼也不要，隻要她平安無事就好。”
這一聲“大將軍”，像一把利劍一樣，直刺燕慶山的心髒。
不管過去發生過多少事情，曾經的大將軍，這一刻的燕慶山，麵對局麵，隻能束手無策。念青弱小，失蹤這麼長時間，該找的地方都派人找過了，毫無音訊。
他無顏麵對謝玉秀。
章為林為自己的後知後覺懊惱不已，自己跟這個孩子這麼投緣，現在想想，她眉目間小青的樣子呼之欲出，自己怎麼就沒有察覺。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將軍，有一個地方還沒有找過。”為了念青，謝玉秀顧不上那麼多了。
“快說，哪裏？”章為林緊張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