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人說虧待她,就連周圍每個人提起她也一臉欽佩,其實誰也不知道她心裏對陸山的內疚和自責。如果當初被警方追捕時,她能狠心別救受了槍傷的唐仲驍,或許後來一切都會不同,至少陸山後來也不會出事……
那時她學醫,又被對方的手下用槍威脅,可哪怕是這樣她依舊無法原諒自己。這些年若不是靠恨著那個人,她恐怕早就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如果人總能預見將來,想必世間就再不會有“後悔”兩個字。
許念努力收拾好情緒,將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又慢慢撿起來,仔細回想剛才的反應,幸好也半點不輸人。
麵對唐仲驍的刻意羞辱,她非常理智地回道:“如果當初知道自己救的是隻禽獸,我一定眼睜睜看你的血流光。”
她說完這話成功看到了唐仲驍沉默卻憤怒的眼神,或許還有些失望?可她卻覺得解氣極了。那人故意說些曖昧的話,分明就是想看她難堪、作弄她吧?誰會相信在意大利隻手遮天的唐仲驍當真對誰上了心?
尤其,那人還是他仇人的妻子。
這事很快就被許念給拋到了腦後,她還有很多事要做,陸舟的電話照舊打不通,吳局那幫忙找了兩天才有消息。
“小許啊,人我給你找到了,有空可得請我吃飯,我都被你放了好幾次鴿子了。”
許念從小是被陸山給護著長大的,那時候什麼都不懂,交際更是不擅長,如今聽人字裏行間都是抱怨,居然也能遊刃有餘:“最近是真忙啊吳局,上次您牽線幫忙的那個項目,我不做好不是丟您老麵子啦。”
吳局在那頭哈哈直笑:“小許越來越滑頭了。”
許念也笑:“哪裏,我可說的都是真話。”
又搪塞了幾句才總算掛了電話,最後還是得抽空陪老狐狸吃飯,早些年因為不懂這些吃了不少虧,許念現在可學乖了。拿了手機準備出門,助理也正好抱著幾份文件要進來,許念交代他:“待會的會議延遲,我有事出去一趟。”
助理看著手裏的文件,為難道:“可是這些文件。”
“我回來再看。”許念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助理站在原地直歎氣,許總每天的生活就跟打戰似的,他一個男人看著都嫌累。
許念按吳局給的地址找過去,那地方不難找,是市裏一家非常有名的會所。有名在哪?就是保密性非常強。但凡在這的人,如果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在哪裏,那就是外麵的人找破天也沒辦法。
前台見她覺得眼熟,最後許念報了吳局的名字,對方一聽馬上就笑眯眯地給她帶路。
等侍應走了,她這才按那房間號找過去,這一路走在質地上乘的地毯上,許念心情卻格外複雜。
自從陸山死了之後陸家就徹底散了,陸老爺子走的早,阮素珍一病不起。公司原本都是阮素珍在打理,那時陸舟還在上大學,從小又被家裏驕縱慣了,身上有許多二世祖的頑劣本質。最後阮素珍還是把公司給了剛進門的許念,許念誌向不在此,可這是陸山的家業,她就是拚死也得守住。
個中辛酸已經不足為外人道了。
許念心想過兩年磨磨陸舟身上的銳氣就把公司交給他,可現在……
門鈴響了很久才有人開門,對方嘴裏不幹淨,探出頭時還在罵罵咧咧,可一瞧見她就變臉了:“喲,美女。”
許念麵無表情地望著他,這人二十出頭的樣子,比陸舟小不了幾歲。
那人嘴裏叼著煙,一臉紈絝,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她,最後曖昧地揚了揚眉梢:“我們可沒叫客房服務啊,不過看著模樣不錯,進來吧。”
許念忍著一肚子氣,不動聲色地跟在他身後。
這是間套房,轉過玄關就見幾男幾女在沙發裏說說笑笑,女孩兒們身上的布料都少的可憐,空氣裏的味道更是難聞到了極點。
“是經理讓你來的吧,沒想到這家夥還挺會來事。”帶她進門的男孩兒還在說著,許念的目光卻飛快地在人群中梭巡。
她沒見著人,於是幹脆開了口:“陸舟呢?”
那人的腳步馬上停住,疑惑地轉過頭。
許念還是冷淡地看著他:“我找他有事。”
那人皺著眉,大概心裏在猜疑兩人的關係,許念正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見衛生間門開了,裏邊走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