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1 / 3)

她的身影完完全全的被黑油油的櫃台給擋住了。所以她看不到外麵的場景,隻聽到小年糕很歡樂的聲音在道:“客官裏麵請。樓下大堂還是樓上雅座?”

然後她就聽到了一個聲音,很沙啞,很低沉的聲音。

可那聲音就算是壓扁了揉圓了她還是能聽的出來是誰的聲音。

“二樓最裏邊的那個雅座。”

是廉暉。

顧湄捂著嘴,無聲的哭了。

然後她就聽到了腳步響。她悄悄的自櫃台後探著頭往外看。

小年糕正在領著他上樓。他身上依然是她給他買的那件墨綠色的長衫,隻是,他瘦了。

顧湄可以很明顯的看的出來很瘦了。這段時間以來,他應該過的很不好的吧?

她幾乎便要張口喊出他的名字來。可是她緊緊的捂著嘴,連嗚咽聲都沒有透出來半聲。

小年糕下來的時候,顧湄依然是捂著嘴蹲在高大的櫃台後麵無聲的哭著。

蹲下來,與她平視,看著她滿麵的淚水,連一向最歡快的小年糕都忍不住歎了口氣:“顧湄姐,那個人,是上次跟你一起來的人吧?”

顧湄捂著嘴點了點頭。

她不敢放開捂著嘴的手。她怕她一放手,她就會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顧湄姐,“小年糕又再歎了一口氣,”他比上次來的時候瘦多了,整個人看起來也是沒什麼精氣神的樣。還有,他這次要的雅間還是你們上次來的那個雅間。點的菜,還是和上次你們來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連那兩碗冰鎮雪梨都是一樣的。可他什麼都沒有吃,隻是看著那些菜發呆。還有,他讓我拿了兩雙碗筷,一雙是他自己的,一雙擺在他的旁邊,就是上次你坐的位置……“

“別說了。”顧湄低聲的打斷了他的話。

小年糕再說下去,她怕她會真的忍不住衝到樓上去找廉暉。

“顧湄姐,你就真的打算這麼一直躲下去?”

小年糕望著他,眼中有同情。

顧湄扶著櫃台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我先回房。如果有客人來,你招呼下。”

抓著隔斷大堂和後院的門簾,顧湄忽然停住了腳步。

小年糕望著她。

“將我昨晚熬的那個冰鎮酸梅湯,盛一碗給他吧。這個是開胃的,也許,他就能吃點飯下去了。”

她低低的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逃開了這裏。

小年糕望著她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還是聽了她的話,盛了一碗冰鎮酸梅湯送了上去。

廉暉還在望著那些飯菜發呆。他腦中還在想的是上次他和顧湄在這裏吃飯的情境。

那時候顧湄是心心念念的想要逃離他。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從這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

但是那次,他好歹是很快的就找到了他。但是這次,他找了這麼長的時間,可還是沒有找到她。

紅搖,紅搖。他將頭埋入雙掌中,難道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嗎?

小年糕推開門進來,托盤上是一碗冰鎮酸梅湯。

廉暉抬頭看著他,心中有疑惑,他好像並沒有點酸梅湯。

小年糕及時的開了口,他招牌似的笑容能讓所有的人都覺得是那麼的恰到好處:“客官,這是我們店自己熬製的冰鎮酸梅湯。我們掌櫃的說了,今日來用餐的人都免費的送一碗。來,您嚐嚐,滋味如何?”

廉暉慢慢的送了一勺子酸梅湯到口中。

酸甜滋味一入口,他渾身一震,急忙抬頭問他:“這酸梅湯是誰熬製的?”

小年糕裝傻裝的很真:“我們店的老趙呀。”

”老趙?”廉暉慢慢的重複了這兩個字。

小年糕索性放下了托盤跟他比劃了起來:“喏,老趙,這麼高。別看他才四十來歲,看著笨笨的,可做起菜和糕點來那可是厲害的很。還有啊,他特別的喜歡弄這些冰鎮酸梅湯和冰鎮梅子酒之類的。怎麼客官,是不是這酸梅湯的味道還合您的胃口?不然再給您來一碗?”

廉暉搖頭:“不用了。”

說完,他幾口喝完了碗中的酸梅湯,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小年糕也急忙的跟了出去,看著他下了樓梯,穿過大堂,然後消失在門口,一直憋著的那口氣才順了出來。

這個祖宗總算是走了。怎麼這個廉暉今日竟然對這個酸梅湯這麼感興趣起來了?難不成他就憑著這酸梅湯就知道顧湄姐在他們店裏不成?

可沒道理啊。這酸梅湯,明明也沒什麼特別的嘛。

小年糕很快的就沒有去想這些,因為他發現了一個讓他更憋氣的事。

那個祖宗哎,您這滿桌子的飯菜,您還沒結賬呐。

難怪跑的那麼快!

顧湄一直待到了晚上的時候才敢出來。

連晚飯她都沒出來吃。根本就沒有胃口。

等到人都散了,她這才走了出來,慢慢的走到白日廉暉坐過的那個雅間,低頭趴在桌子上低聲的哭著。

她覺得她最近實在是哭的有點多了。為什麼隻要一想起廉暉她就會哭?

”廉暉,廉暉。”她低聲的一聲聲的叫著這個名字。

可再怎麼著,心裏還是痛的。痛的她都一抽一抽的,真恨不得拿著什麼東西狠狠的捶上去,那樣也許就不會那麼悶了。

她隻哭的聲音都快喘不上氣了,可恍惚中還是聽到屋中有人歎息了一聲:“紅搖。”

她全身一震,可還是不敢回頭。

這是幻覺,這是幻覺。一定是自己太想他了而已。

但這不是幻覺。有胳膊從背後環住了她,緊緊的,勒的她都快緩不過氣來了。

”紅搖,我終於找到你了。”久違的聲音在她耳邊慢慢的響起。下一刻,有手捧著她的臉,迫使她抬起頭來,轉過去。

然後,有唇狠狠的覆了上來,廝磨啃咬,一點都不溫柔。

許久,他才停住了動作,但還是緊緊的抱著她,在她耳邊恨聲的問著:“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