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格-裏拉休息得太久了。
當客棧的老板指著一輛紅色的山地車,問他還走不走的時候,周易知道,是該上路了。
周易的山地車也是紅色的,但不是老板指的那輛。
“這是去年一哥們落在這裏的,說‘明年再過來,一定要騎到拉-薩’,但到了現在,都放在這裏。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周易聽著青年老板的話,知道自己是該走的時候了。
陳勃的車已經寄回廠家去修了。
他也準備回去了。
……
出了香格裏拉,上了一個小土坡,路的兩旁,突然就開朗起來。
高原之所以稱之為高原,就是很高的平原,廣闊而無際崖,青青的草遠遠的鋪開,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草都被天藍的純淨給沾染了,青翠而碧綠,是牛羊們最好的飼料。
在青綠色的地毯上,藍幽幽的一眼又一眼的海子星布在其上,成了高山草原最好的點綴;如一麵麵鏡子,映著天空的藍、照著綠草的碧,給以草原上的生命最溫潤的關懷,讓無盡的原野,多了些亮眼的深邃與幽然。
海子之所以稱為海子,即大海的兒子的意思,統稱是內陸的湖泊,最好是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的湖,才能配得上這樣的稱呼。
故老相傳的大海,這裏的人們,輕易是見不著的,於是,他們將原野裏的水眼湖泊,親切的稱呼為海子。
風越來越輕了,輕得人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周易沒有這種感覺。
他隻感覺到越來越輕的風和越來越涼爽而清淨的空氣,隻感覺到四周自然的寂靜與安寧,但看著落在後麵一直氣喘籲籲的騎友,又不由生出一種似乎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三四千米的海拔,遠沒有那麼誇張,但劇烈運動的開始,在高原上,就避免不了對氧氣的追逐。
“我是專業的。”
“你騎得這麼快,堅持不了太久的。要想我這樣,勻速的騎。”
周易騎著車,一直向前衝——他已經愛上了這種在風中衝刺的感覺!
他張開雙手,擁抱著天空、擁抱著大地、擁抱著這片尚處於原始的純淨的自然!擁抱這清朗的風!
他放聲的歌唱著,前所未有的用力嘶吼著,發泄著心中的一切;發泄著平日裏不好發泄、發泄不出來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我是專業的。”
這是多麼逗逼的人,才在跟人第一次招呼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騎行,在這個時候,不再是一種經曆、一種洗練,而是一種炫耀的資本。事實上,大多數時候,大多數東西,都帶著多重的屬性。
周易看著眼前這個“裝備專業”的人——瘦高的身體踩在山地車上,戴著防風鏡,身上和駝包都亮閃閃的,賣相確實“十足”。
但就這麼第一句話,讓周易確認了他的麵目:裝逼俠。
“嘿!你好!加油!”周易習慣性的招呼道,車已經一陣風一樣的,在那人傻眼中往前麵去。
麵前已經開始上坡了。
是一座大山,滇藏線的一個關口:白馬雪山。
那位專業的哥們,就這麼看著周易如同扯風似得,繞著山體一圈又一圈的往上——他還在山腰下的時候,隱隱已經看到個人影到了山頂頭。
白馬雪山,周易是沒看到什麼雪的,走的山上沒有,左右前後幾座大山也沒有,或許是因為夏日的緣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