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雖然崎嶇了些,但洞天之景致、洞天的悠哉玩樂、洞天的美食甘泉,總不至於讓人失望。
有人離開了,有人意猶未盡,有人戀戀不舍,當然,也有人不十分滿意,不滿意在於路況艱難,遇此景不易。
此時,一些不滿意的人正在路上。
這人大肚便便、圓頭圓腦的,走起路來,一步三搖晃,當終究氣勢不減。
陪伴而行的,有鎮-政-府的頭頭腦腦,除此之外,還有周易的父母二人。
幾乎所有隨行的人,都對這位市裏來的“心寬體胖”的大領導不解:即便洞天的東西味道不錯,叫人帶出來做食就行了,何必如此跋山涉水呢?
抱怨也沒有用,大領導都沒說什麼,小嘍囉隻能含笑跟從。
不是吃貨的人,很難理解一個吃貨對於吃的追求。
而這位大領導,顯然就是吃貨中的一位極品。
從他一聽說洞天美物之名,便立馬改變行程,不惜跋山涉水親往洞天山境,可見一二;從旁邊人提著的酒,可見一二——
“砰!”
“哎呦——”
剛說到酒,提酒的這位隨行人員就被山石絆倒,狠狠的摔了一跤!提在手中的酒葫蘆,一個滾子過去,撞到一塊尖銳石頭上,哢嚓一輕聲,裂開一道縫,明黃色的酒液就從開口處汨汨而出,酒香四野!
“我的酒!”酒糟鼻子的大領導也不看那摔倒的隨行人員,誇張的叫喚著,龐大的身體撲了出去,如同饑餓了無數日的乞丐,見著了一隻烤鴨,又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其中悲痛,可想而知!
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下,隻見他捧著還有小半葫蘆的酒,咕嚕咕嚕就著缺口處就這麼喝起來。
同行人中,也就少數幾位知道這位市裏來的大領導既是饞鬼又是酒鬼,而喝酒,卻不喝“茅台”“五糧液”,偏偏隻喝他老家米縣的老米酒。
事情可不好辦啊。
俗話說:不怕領導有愛好,就怕領導有怪癖。這酒桌上也是一樣的,不怕愛酒的領導,就怕愛怪酒、吃怪物的領導——眾人怎麼陪?
這位大領導到底心寬體胖,竟沒怎麼責怪那位摔酒的隨行人員,喝完了半小葫蘆酒,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繼續往前,任由汗涔涔而下。
幾人車開到瀑布下麵的大坪地裏,沿著斜道往上,也就不遠了,不一會兒,便到了洞天之地。
出了黑洞子,眼前豁然開朗——洞天的湖風輕輕地吹著,吹散了一群人的汗臭與煩惱,吹得個心爽身清,好不適意!
在這位大領導的吩咐下,眾人並沒有打擾這洞天之中的那位小主人,一路蹣跚往前,走走看看。
大領導走在前頭,不置一言,隻看著那些葡萄樹,嘖嘖驚歎;看著水中遊蝦、涎水直下……
山中日月短。
眾人來的時候,已經夕陽漸下,到洞天觀看一番,一個大銀盤已經升了起來,發出萬丈長光;萬光之中的一小簇,正正的罩住了這個不起眼的山穀、罩住了穀中小樓。
穀中雲霧四起、小樓明黃色燈光湛湛,被銀光一照,天地間都成一片銀霧傾灑,看呆了一群在樓層上飲酒作樂的山中人。
雖然無酒,吃貨大領導萬分失望,但有好菜,也能聊以彌補一二,倒不讓他十分失望,隻可惜了眼前美景!
吃得飽足滿足的大領導,終於開了金口。
“小周作為名牌大學的大學生,能回鄉創業,取得這樣的成就,實在難能可貴!你是這個!”大領導一手舉起茶杯,一手握拳,唯獨伸出大拇指,對周易大力誇讚道。
他又看了看周父,道:“都是有孩子的人,教養不易,我要像你們多多取經、多多學習啊!”他舉起茶杯,又敬了周父一口。
周易看這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領導這麼給麵子,臉上也笑開了花,覺得這並不僅僅是個吃貨,還是個講究的人,能做事的人——能不能做事倒是沒什麼關係,主要是一團和氣,能把周易誇得心發花。
這位市裏來的大領導,又看了看幾位鎮裏的頭頭,麵目也嚴整了許多,不似一直以來的笑彌勒模樣。
“對於你們啊,我還是要提出幾點批評與意見。”
“作為一方父母官,我們要做的是為人民服務,為人民謀利益;利益從哪裏來?那就得看我們父母官的眼界與眼光了。”
“現在,這位小周已經給了我們一條路子——旅遊與種植業、養殖業發展,是可以並舉的。”
“環湘高速的建成,給我們清山鎮帶來了一股東風;我們清山鎮是不是可以借助東風之力,騰飛而起呢?就要看你們這些清山鎮的父母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