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麻子暗暗叫苦不迭,早不生晚不生,卻在這即將入夜之時才來這麼一手,此時那孕婦在兩名婦女的攙扶下,已是癱軟在地,有一聲沒一聲的叫喚著。
吳麻子快步行到那孕婦身前,急得問道:“能否抬著走,就兩裏多地,你能堅持得住麼?”
那孕婦緊咬下唇,麵色白的可怕,無力搖了搖頭。
人眾中一名老婦言道:“估摸著是連日來擔驚受怕,又走得累了,孩子早產了。”
吳麻子抬眼望天,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他總不能將這孕婦拋下一走了之,再說瞧那群人的樣子,也是不願舍下這名孕婦的,看來她平日人緣極好。
吳麻子隻得咬咬牙,問道:“你們裏邊可有產婆?”
一名老婦越眾而出,畏畏縮縮道:“老身曾替自家兒媳接過生,有些經驗,隻是這荒郊野外的,連燒個水都難,如何接生?”說著到處張望,似乎也頗是為難。
吳麻子皺眉道:“管不得那麼多了,先救人要緊,至於能不能生活就看她母子二人的造化了。”跟著又道:“男兒漢的,隨我到外邊守護,這裏留些婆娘幫忙就行。”
眾人應了,當下依言而行,各行其是。
吳麻子蹲在一處土坡之上,眼望著吳家村所在的方向,隻見天色黑沉,大地已是籠罩在一片濃墨之中,而那邊孕婦的情形又是一無所知,若不是忌諱,他真想返身回去催促。
一直待到夜深,吳麻子掐指一算,離子時已是不遠,心間不由大是急躁起來,站了起來,想想又是蹲下,如此反複,心中已是暗自罵開了道:“這些婆娘,生得出生不出也起碼著人來告知一聲,如今隻能幹等著,生個孩子磨了大半日都生不出,急煞人了。”
再等一會,終是忍耐不住,大步就往後走去,還沒等他走到那地,便聽得周圍已響起低沉的咆哮之聲。
一聽到這些熟悉的響聲,吳麻子心中咯噔一下,腳步不由停了下來,僵在原處,渾身已是驚起了層層冷汗。
咆哮之聲漸近,吳麻子也是無暇顧及那邊的產婦,舉起槍朝著聲響發起之處“呯”的打了一槍,高聲喊道:“快跑,凶物出來了。”
槍響驚起了眾人,隻聽腳步紛雜,已有多人朝自己這處奔來。
吳麻子轉身就跑,邊跑邊喊道:“快往外逃,遲了就來不及了。”
他話音才落,便聽得四處響起咆哮之音,隨著凶物吼聲四起,慘呼聲便不斷傳來,想來已是不斷有人被凶物所殺。
眼見情急,吳麻子也顧不上他人了,隻是拚了命的往外逃。
奔到路道之上,身後傳來腳步聲,吳麻子駐足往後一瞧,隻有稀稀拉拉幾人跟了上來,其他人已是蹤跡全無,想來都遭了難了,裏邊自然也包括了那名孕婦。
吳麻子心中暗歎,思道:“為了一人,賠上多人性命,真不知值還是不值?”有些後悔趁著天還亮時,為何不硬起心腸將眾人拖走,免得一起遭了橫禍。
此時再想這事還有何用,吳麻子又歎了一聲,側身讓過那幾人,連聲催道:“順著路道跑,不要停,兩裏地外就能進村了。”言罷自己舉著槍,替幸存下來的幾人斷後。
那群凶物初時並未追來,想來還隻顧著追殺留在墳場中的生人,給了吳麻子幾人充足的逃跑時間,但也跑不了多久,隨著身後傳來獸嘯之音,那群凶物終是朝他們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