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屍人咆哮之聲漸輕,也沒了前邊那種瘋狂的行徑,慢慢又歸為平靜,各自在山中遊走不休,不再拚命往山下撲,老者的權宜之計果然奏效。
隻是還能將它們哄騙到幾時,這就人人心中無底了。
老者調息完畢,又自歇息良久,這才睜開眼來,在那姑娘的幫扶下站起身來,往山上細眼觀察一陣,緩步行至任非凡所埋之處,蹲下身子低聲道:“山上的屍人越來越多了,到了夜裏,必是陰長陽消之時,那時屍氣更為暴戾,恐怕它們還會再次闖陣,更何況,比它們更為厲害的僵屍還沒現身,這些僵屍到底是否與這些屍人一般,不再畏懼白日之光,若真是如此,可就麻煩透頂了。”
任非凡躺在土裏,身不能動,聞言大驚道:“那我們還要在土裏待多長時間?”
老者對他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道:“不急,最少得待夠六個時辰,到了夜裏咱們再另想法子。”言罷瞧了瞧四周一眼,道:“他們不必待那麼長的時辰,但你必須得待夠,否則身上屍氣不除,老來可就犯陰毒而亡了。”
任非凡苦笑著點點頭,自身的傷患倒是其次,現在最為要緊的還是一旦入夜,屍人若真的大舉來犯,又該怎麼辦才好?
老者站起身來,自顧沉聲言道:“老夫再去瞧瞧那屍物,看其身上還有沒有一些對我們有幫助的東西。”
沒等任非凡回應,他與那姑娘已是轉身離去,進那祠堂中去了。
那僵屍猶如一具木樁,靜靜立在牆角,一動不動,若不是其額上那張黃符還在微微顫動,誰能想到,這竟然是具恐怖至極的數百年凶屍。
老者上前將它全身衣物悉數褪下,再定眼一瞧,不由大吃一驚。
隻見它全身上下,雖然皮肉已然幹枯,但身上卻是布滿橫七豎八的刀傷,仍是清晰可辨,其中胸口一道深及心脈的刀傷更是瞧得觸目驚心,傷口大張著,往裏一瞧,可見到早變得又黑又幹的心髒被此刀劈成了兩半。
“此屍生前曆盡大戰無數,從其身上傷口便可看出,卻能屢戰不亡,可見必是高手無疑,而此刀又快又準,力道沉厚,一招致命,也必是絕頂高手所為。”老者邊端詳此傷口,邊是心中疑惑道:“要知此人乃地方五品要員,一般江湖客,不會輕易招惹官府中人,這人一刀擊殺一個千總,意欲何為?”
那姑娘見他久久端詳著這道傷口不語,有些不耐道:“阿公,一具幹屍有什麼好瞧的?還能指望它開口說話不成?”
老者搖搖頭,回身笑道:“死者,有時候也是會說話的。”
姑娘驚疑道:“阿公,您能說明白點麼?”
老者笑笑,道:“從這屍物身上的致命傷口判斷,這人的死因無非兩種,一是在別地死亡,然後才移來此處安置,作為守陵的死物下葬。二是本為此地的守陵人,作為殉葬之人,被人暴力致死,而且殺他之人,必是他的親近之人,至少也是官銜比他高的人物,才能在如此近距離的範圍內對他使出這麼一刀致命的手法來。”
姑娘還是有些不解問道:“阿公,您從哪看出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