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饑餓的緣故,或者是害怕的心理,使得這個寒冷的冬夜顯得極其漫長。
還能捱到早上嗎?還能看到明日的陽光嗎?人人捫心自問,卻又無人得出答案。
就在眾人思維幾近於麻木,心理臨近崩潰的邊緣之時,一絲光亮自外邊傳進,掃去了屋中的黑暗,天亮了。
因為寒冷和饑渴,眾人的心情此時處於極度糟糕的狀態之下,此時及時到來的亮光,雖然不能將眾人心中的陰晦一掃而光,但至少也帶來了少許的慰藉,一種心理上的自我安慰。
任非凡伸了個長長懶腰,站起身來稍微活動了下被凍得有些麻木的筋骨,周身頓時響起一陣骨骼伸展的“咯啪”響聲。
他活動完筋骨,貓下腰,慢慢移至橫梁一側,行到用手能夠夠得著房頂的地方,右手握拳,用力往上一擊,隨著一陣瓦礫破碎聲的響起,片片碎瓦掉落下來,砸到下邊屍物的身上,一束亮光從那破洞外照射進來,映到任非凡身上。
任非凡又繼續打了幾拳,將那破洞擴大,接著雙手一搭那破洞邊緣的木梁,一翻身,已是鑽入那洞中,上到屋麵去了。
眾人眼神呆滯,麻木的瞧著他所做的這一切,無人出聲。
在饑餓與寒冷還有恐懼的三重打擊之下,人們的鬥誌已是慢慢消逝,心中充滿失望、灰心與沮喪,再無任何事情能引起他們的關注了。
任非凡此舉,有何用意?想幹什麼?已不是眾人所關心的問題,他們眼下最關心的,無非就是還能堅持多久,再活多長時間罷了。
任非凡站在屋麵之上,一陣寒風襲來,使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好冷!”他心中暗暗歎道。
他稍稍環顧四周一下,便俯下身子,手腳並用,小心翼翼的攀爬到屋頂最高處,站起身來,到處觀望。
隻見祠堂四周,仍是擠滿密密麻麻數量龐大的屍群,仍在互相纏鬥撕咬,吼聲連連,臭氣熏天。
圍繞在祠堂前空地四周的陰火也已是熄滅,隻留有柴堆座座,被屍物衝垮了不少,不知幾時起便已火熄的,想來是沒了老者繼續施法或是白日來臨的緣故吧?
屍群經曆了一夜的撕鬥後,地中著實齷齪不堪,到處散落著紅白相間的邋遢物,更有不少殘缺不全的屍骸,要麼缺手斷腿,要麼有頭無身或是有身無頭,雖是喪失了行動能力,但仍在地中蠕動掙紮不休,瞧得任非凡暗自心驚不止。
任非凡正看得出神,老者也從洞中鑽出,腳下一點,借力躍起,已是來到他身邊,笑問道:“再想什麼呢?”
任非凡回過神來,苦笑了笑,道:“還能想什麼呢,隻是出來曬曬陽光罷了!”
老者抬頭看了看天,雖是白日,但大清早的仍是陰雲密布,哪有半點陽光?
他知道任非凡此時心中很亂,或者,他也是心有所思,故意調侃罷了,當下微微一笑,道:“此時未必是絕境,也許,還有活路可尋的。”
任非凡“哦”了一聲,轉回頭來問道:“老前輩此話,可令晚輩糊塗了,您老可是想到什麼救命辦法了?”
老者笑了笑,伸手拍了怕他肩頭幾下,安慰道:“隻要我們還活著,辦法總能想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