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舞弄良久,眾人正覺無聊又是不耐之際,他突地收聲,也停了動作,俯下身子,從包裹中又取出一團黑糊糊的物事來,抓在右手中,跟著手上一抖,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那團物事伸展開來,竟是一條軟索。
他又開始低聲念咒,並將軟鞭舞得呼呼作響,在頭頂不停劃著大圈小圈,約莫一盞茶的時辰後,他揮舞著此條軟鞭,縱身一躍,已是躍下屋頂,往地中跳去。
見他跳下,眾人齊齊出聲驚呼,不是說地中仍存有無盡的險情麼?他如此孤身犯險,不要命了嗎?任非凡已是奔到屋邊,往下瞧去。
隻見老者已在那些滿地的屍骨身上,展開身法高踨低躍,手中軟鞭舞得“啪啪”作響,在寂靜的深夜裏聽得脆耳之極。
他不停奔跑跳躍,圍繞著空地上的屍骨繞了一圈又一圈,動作極快,軟鞭也不時打在那些屍骨身上,發出聲聲悶響,另一手也不停的舞動著,從手中灑出張張咒符,離手即燃,看起來就似他身後跟著一長溜的火光。
暗夜之中,金色的人體外加身後的火光點點,迅疾的速度晃眼之極,如此場景使得眾人在屋頂瞧得目瞪口呆,暗自咂舌不已。
待他從內至外轉到第九圈時,突然發出一聲震天長吼,其音高亢無比,隨著吼聲未絕之時,他已是竄上屋來,滿頭大汗淋漓,渾身濕透,就如剛從水中躍出一般。
才一上到屋麵,他已是呈立足不穩之態,站在屋麵邊緣搖搖欲墜,任非凡正好站在其旁,趕忙伸手一把扶住了他,隻覺他身子顫抖得厲害,這老頭使這場法事,內元的確消耗得厲害。
姑娘也已飛身掠來,與任非凡一道將老者扶住坐下,老者盤腿調息半響,稍微緩一緩氣,這才滿麵疲態的開口道:“屍物……太多,老夫……道行有限,隻能將村內的屍骨戾氣化去,村外的……恕老夫無能為力了。”聲音微弱,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辛苦之極,可見老者使力過巨,難以為繼了。
任非凡安慰道:“老前輩無需自責,雖說不能將所有屍物的殘骸盡除,但能夠將村內的屍骨戾氣化去,為我等幸存者掃出一個安全的地處來,已是件很了不起的功德了,眼下之事,還望前輩保重身子,好好歇息方是。”
老者勉強露出個笑容,雙眼已是閉上,鼻息間微微發出一陣鼾聲,他的確太累了,瞬間便已睡著了過去。
任非凡轉臉望向吳長號,笑道:“老爺子,該你出馬了吧?”
吳長號微微點頭,沉著臉行到屋頂邊上,從懷中掏出那個瓷瓶,拿在手中端詳半響,沉聲道:“此舉太過凶險,老朽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若有不測,也非老朽要特意加害你等。”
任非凡瞧他樣子,極為慎重,不似拿話嚇唬,當下心神一凜,他手中的瓷瓶,到底要引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吳長號轉頭瞧了瞧眾人一眼,轉回頭來,也是像老者之樣,已是躍下屋麵,下到地間,踩著那些屍骨,東一步西一下的在場地各處中奔跑起來。
任非凡見他已是將那瓷瓶塞子打開,不時往地中灑上一些,雖然離他得遠,但有風襲來,仍然聞到一股濃鬱的香氣,其中絲絲的甜香之味聞得極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