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陽也勃然大怒,張嘴想辯駁幾句——路錦瑟手裏的執法記錄儀還開著,不能放任老秦的誣蔑。
韓墨卻鬆開了一直跟喬陽相扣的手,跟他來開一段距離,掩住自己的眼睛,輕聲說:“好了,你們不要生氣,他說的也沒錯。”
“阿墨?”“墨狐狸?”站在他周圍的三人都看著他。
韓墨拿開左手,露出了不斷滑出淚水的雙眼,臉上掛起無比疲憊又無比釋然的笑容:“我為了報仇走上歧路,現在,是時候為我的離經叛道付出代價了。”
“墨狐狸。”在場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韓墨的眼淚,神色均是怔忪。
兔兔和教授突然意識到:雖然韓墨男生女相、長著張驚豔柔弱的臉,卻好像從沒露出過如此脆弱的表情。無論情況有多危險複雜,他看起來永遠是從容的、鎮定的、玩世不恭的,讓他們忘了眼前這個人隻是個無依無靠的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
他也會怕、會累、會迷惘啊。
“墨狐狸……”兔兔的病情有好轉,卻依然無法正常的感受感情。可縱然如此,她還是上前一步,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抹掉韓墨不斷滑落的眼淚。她張開雙臂,用溫暖柔軟的身體貼近他,給了他一個輕輕的擁抱。
“墨狐狸。”兔兔退開,教授上前來,小心翼翼地抱住韓墨,就像碰觸不屬於自己的珍寶。他在鳳眼男人耳邊輕聲說:“我會照顧好兔兔……以後,無論會發生什麼樣的事,你都要照顧好自己。”
教授退開之後,喬陽轉到韓墨麵前,兩人對視。
“小太陽,嗚……”韓墨突然孩子氣地一扁嘴,眼淚更放肆地流了下來,一頭撞進喬陽懷裏,用左手緊緊抓住了對方的後襟。
“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經很累了……”喬陽用力抱著韓墨,就像找回了自己失去的一根肋骨,“你從三年前就開始計劃了啊,阿墨。所以你才送給我沙漏,是嗎?時間會證明一切,時間會給出一切答案。你一直是你,你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
“嗯……”
喬陽親吻韓墨的發心,一遍又一遍:“你早就想好了,你從一開始就望見了結局。我的加入呢?你是不是故意帶我回到你身邊?”
“是……喬陽,”韓墨用濕漉漉的眼睛跟他對視,“你是我一開始就給自己安排好的退路,是指引我回來的太陽。有好多次我很想放棄,有好多次我寧願在黑暗中沉淪,可我想起你。無論我在黑暗中迷失多久,我都會回到光明世界;無論付出的代價有多大,我都會回到光明世界……因為你就在那裏呀。”
“我在這裏呢,就在這裏呢。”喬陽吻他掛著淚珠的睫毛,“我猜到了你的騙局,我把警察帶來了,我把你的騙局完成得很好。你很厲害,你沒有辜負你爺爺的培養,你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墨狐狸……歡迎你回來。”
“韓墨,該走了。”這時,處理完秦茂那邊事宜的楊天河走了過來,晃了晃手銬。
韓墨從喬陽懷裏退出來,對楊天河伸出雙手。
楊天河給他拷上手銬,輕推他往洞外走去。
韓墨走了兩步,頓住腳步,回頭問身後拚命忍住眼淚的喬陽:“喬陽,你會等我嗎?”
“會呀,”喬陽的眼淚終於還是滑下來,不過這不影響他燦爛如日光般的笑容:“多久我都會等下去,因為我是墨狐狸的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