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雖寒,但門上厚重的簾子遮擋住了寒風,屋子裏燒著銀絲炭盆,點著素和香,熏的滿室如春,暖意融融的。
蘇如寶穿著貼身的小襖,坐在臨窗前的錦榻上,正拿著一支狼毫筆在紙上寫著什麼,細細的手腕從繡著芍藥花的袖管裏露出來,如同藕節一般鮮亮透嫩。
阿梓從門外掀了簾子進來,手裏拎著一個金絲鳥籠,裏頭一隻黃褐色的小鳥上蹦下跳的叫的正歡。
“姑娘,這是楚王爺派人送來的。”
蘇如寶停了筆,微微的抬頭。
無緣無故的,送隻鳥給我做什麼?
“許是瞧它叫的好聽,尋來給姑娘你解悶的。”阿梓笑道:“王爺對姑娘,倒是越來越上心了。”
蘇如寶不置可否。
解悶?
她活過來又不是為了學那些貴女千金整日在那裏無聊透頂的尋消遣,她可是有大把的正經事要做的。
“打聽清楚了嗎?軟紅居對麵的綢緞鋪子是誰的?”
蘇如寶把筆杆子伸進鳥籠裏,一邊逗弄著那隻小鳥兒,一邊問道。
“清楚了,都說是國舅府的,眼下是由他們府裏的五公子管著在。”阿梓頓了一下又說道:“那五公子叫鄭久,是個不著調的浪蕩子,整日的遊手好閑,尋花問柳,鋪子裏的生意也不上心,這麼好的位置,愣是隻賠不賺。”
“既是隻賠不賺,為何不早點盤出去?”蘇如寶問。
“他倒是想盤出去,可沒人敢接啊。”
阿梓撇撇嘴道:“姑娘你不知,這姓鄭的無賴的很呢!想盤這鋪子,除了得一並收下他那些賣不出的衣料,還得給他兩成的股,這等於是他以後白躺著得紅利呢,誰願意同他這樣的潑皮扯上關係?所以也就一直盤不出去。”
的確,似鄭久這般滾刀肉似的紈絝,沾上就是甩不掉的麻煩,何況,他是太後的親侄兒,是個有身份的無賴,更加的是碰不得。
不過,蘇如寶生來就是不怕麻煩的。
“去派人同他談,把他這鋪子盤下來。”
阿梓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拍了下手笑道:“我懂了,像軟紅居這樣不要臉的無賴,就得用更不要臉的無賴去對付他們!”
蘇如寶也笑了笑。
軟紅居以有客人過敏為由,將跟她訂的契約文書撕毀,揚言不再用她的香料方子,也不會再給她一分的紅利。
可因為她之前的那些香料賣的太好,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許多人特意來尋,軟紅居哪裏願意把這進了門的買賣往外推,於是就把她的香料換了個名字,當做是自己店裏調的,賣給了客人。
她已經從掌櫃的口中知道了軟紅居真正的東家是長公主府,自然,也就知道了是誰在背後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