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今天行刑,蘇如寶並沒有去占個好位置瞧熱鬧。
對於她來說,這種血淋淋又惡心的熱鬧,實在是沒什麼好瞧。
盡管刑台上的那個人,是因為她才要受上千百刀的酷刑。
陳氏,實在是活該。
早在滄州,她就用一萬兩銀子,給了陳氏一個明確的警告,一切若是到此為止,他們馮家是青雲直上還是家破人亡,其實蘇如寶是沒有多大興趣的。
畢竟,他們那些陰暗齷齪的人,並不值得她浪費時間去打交道。
可惜,陳氏並沒有把她的警告放在眼裏。
在接著又付出了一萬兩黃金的代價後,陳氏還是沒有長記性,她對要了蘇如寶的性命的執念是如此之深,深到幾近瘋癲。
蘇如寶雖然懶得搭理她,可並不代表她就要當廟裏的菩薩,去容忍寬恕陳氏。
做錯事,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既然金錢的代價還不足以讓你醒悟,那就隻好讓你付出性命的代價了。
至於陳氏在刑台上是會幡然醒悟,痛哭流涕的懺悔,還是死不瞑目,咬牙切齒的用世上所有最惡毒的言語來詛咒她,蘇如寶都漠不關心。
她唯一關心的是,那天在城外襲擊她的那些所謂流民,到底是什麼人?
楚輕塵說,那些是想要搶奪玉佩的人。
用的上弓弩,擺的出這麼大的陣仗,那背後的主使人,自然也是來頭不小。
陳氏是怎麼和這些人搭上關係的?
她來京城不足一月,就算還藏了些家底,有些人脈,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能和那些人搭上關係。
除非,是別人先找上她的。
雙方各懷心思,各有目的,但目標卻是同一個,所以,一拍即合。
這個人蘇如寶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可她還是嗅到了一種沒來由的惡意和危險,以及深不見底的複雜漩渦。
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討厭啊。
但願陳氏今天的下場,能給那些隱在暗處,不懷好意的某些人,一個沉痛的教訓,讓他們能稍稍收斂些,明白如果做了不該做的事,惹了不該惹的人,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盡管不去刑台那裏瞧熱鬧,不過,她依舊是出門了。
她是出去吃早點的。
雖然她隻要一句話,就會有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早飯點心擺到她的麵前,不過,她今兒突然想去吃吃以前和楚輕塵一起吃過的那家小麵攤。
那碗陽春麵的鮮香,她可是一直到現在還在回味呢。
阿梓本想去為她買回來,不過麵食不比其他的點心,路上這麼一去一回,耽擱的時候過長,麵湯冷了,麵條也坨了,這味道,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
吃麵嘛,當然得吃剛出鍋,熱氣騰騰,湯汁醇厚,麵條爽滑的那種,才最好吃,最舒坦嘛!
她這兩日給太後調的那方香,一直總感覺欠缺點什麼,調不出滿意的,正好就著這個吃麵的功夫,出去走走,沒準就有什麼能啟發了她的靈感,有新思路了也說不定呢。
老大爺的麵攤依舊是擺在那個街道的拐角處,熱騰騰的一口大鍋,麵湯的香味隔著一條街都能聞的見,一下子就能把人的食欲給勾搭起來。
眼下正是人多的時候,幾張桌子都坐的差不多了,食客們一邊吃著麵,一邊說笑著議論些京城各處的新鮮事兒,熱熱鬧鬧的,瞧著就格外的有煙火氣。
阿梓跑到街對麵去等著買剛出爐的芝麻酥餅了。
據說那家的酥餅做的極好,並且店主極有脾氣,一天就賣二百張,多一張都不賣。
可越是這樣,越是有更多的人慕名而來,在鋪子外頭排起長隊,就為了能搶到那兩百張酥餅中的一份。
阿梓有一次碰巧就給買到了。
本來她認為這不過是店家使的一些手段,嘩眾取寵罷了,味道肯定不咋樣,這些排隊的人浪費時間就為了吃張餅,真是傻的冒泡。
可當她一口咬下去,差點沒給鮮掉了舌頭。
媽呀,這到底是怎麼做的,怎麼就能這麼好吃呢!
排多久的隊都值得啊!
她頓時懊悔不已,早知道剛才就多買兩張好了,還能帶回去給姑娘嚐嚐,這會子再去排,啥都買不上了。
接下來她又去了好幾次,可再也沒有上次的好運氣,愣是沒買著。
這事兒她一直放在嘴裏念叨了許久,聽的蘇如寶的耳朵都起繭子了,於是在出門時,阿梓再一次的怨念的說起那酥餅的事,她隨口安慰了一句。
“好了,所謂趕早不如趕巧,沒準今天我們去,你就能買到了。”
阿梓更怨念了。
哪有那麼趕巧的好事哦!
嘿,你別說,世上還真是有這麼巧的好事。
那賣酥餅的鋪子就在麵攤的斜對角,阿梓完全沒抱希望的朝那邊掃了一眼後,卻立刻驚喜的跳起來了。
那鋪子今天外頭掛著一塊紅色的牌子,上麵寫著因為為慶賀店主喜得麟兒,今日酬賓,加賣一百張,並且,全部半價。
加賣一百張還半價!
阿梓頓時覺得自己像是撿到了一個天大的便宜一樣笑出了聲。
姑娘喂!你果真是個福運娃娃聚寶盆!想啥來啥,說啥啥靈驗啊!
“是嗎?”蘇如寶道:“這回還用不用吐口水了?”
“千萬別吐!”
阿梓嚇的趕緊合掌舉過頭頂拜了兩下。
各位神明老爺,姑娘的這句話你們可別當真啊,千萬別把這好事給收回了。
蘇如寶本就是逗逗她,瞧她這緊張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道:“還不快去,一會兒不用我吐口水都要賣完了。”
哎呀!
姑娘你可別說話了!
阿梓跺了下腳,火燒屁股一樣的朝著那邊殺過去了。
蘇如寶則在一桌客人剛走的桌子邊坐了下來,拿著手帕同上回一樣,把那油膩膩的桌沿先擦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