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蓉蓉被人帶上公堂時,整個人還有點懵的。
她是想把事情鬧大,可沒想過鬧這麼大啊!
那上頭坐著的,可是判了她母親淩遲之刑的楚閻王,還有這兩邊坐著陪審的大人們,一個個的臉色不善的瞪著自己,凶神惡煞的看著就嚇人。
眼前的這副場景,讓她恍然有了一種自己來到了地獄閻羅殿的錯覺。
一旁站立的官差見她愣愣的,當即把殺威棒在地上一頓,高聲嗬斥。
“大膽!還不跪下!”
馮蓉蓉被吼得打了個顫,腿一軟就跪了下來,身子開始都有些哆嗦。
我就是想碰個瓷給人當個小妾混碗飯吃,沒必要搞的這麼嚴重吧······
楚輕塵漠然的掃了她一眼,抬了抬手指,示意由旁邊的大人們問話。
剛才被蘇如寶堵了滿滿的悶氣的大人們,頓時找到了發泄鬱悶的出口,拿了驚堂木狠著勁兒的就朝桌子上拍。
“下跪何人!報上名來!”
馮蓉蓉一顆心都被嚇的顫了兩顫,結結巴巴的伏在地上說道:“民,民女姓陳······”
她在善心堂的這段日子,皆是改了名姓,不叫馮蓉蓉了。
畢竟她在那場“萬兩黃金買香”的笑話中太過出名,又有個被當眾行刑的罪人母親,這實在是太過恥辱,太過不光彩,若不換名字,被認了出來,那可就是會被當做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厭惡驅趕,戳破她的脊梁骨的。
可她剛說了一個“陳”字,又猛的反應了過來。
這是在公堂上,蘇如寶又認識她,若是被戳穿她報假名欺瞞官府,那是要打板子的!
“不,民女說錯了,民女不姓陳,姓,姓馮,家中是,是······”
蘇如寶端著茶碗笑了笑。
“我記得第一次見馮小姐的時候,你背起家世來可是得意自豪的很哪,怎麼今天倒吞吞吐吐的起來?”
馮蓉蓉暗暗的咬了下唇。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她抬了頭,眼裏含著兩包淚,淒淒楚楚的小聲開口。
“蘇小姐,我,我已經夠可憐的了,您又何必把我帶到這公堂來出醜呢?”
“怎麼是出醜呢?”
蘇如寶挑了眉,輕笑道:“你不是說有人要殺你,又說有人玷辱了你的清白麼?你瞧這裏的大人們,個個都是愛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爺,你有什麼冤屈,隻管說出來,他們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黑著臉的大人們聽到“青天大老爺”幾個字,頗為順耳,神色也終是好看了些,直了直腰板擺出官威來。
“原來是殺人命案麼?快快說來!”
吳夫人有些心虛,側著身子把手掩在唇邊,低聲道:“蘇小姐,我可還沒碰她一根頭發呢,你別聽她瞎說······”
蘇如寶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轉頭看著支支吾吾的馮蓉蓉道:“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替你說好了。”
她又把視線轉向那幾位“青天大老爺”。
“律法上的事兒,我不大懂,就請教大人們了,若是有女子孝期與人苟合,苟合的男人還是已經定了親的朝廷命官,該判個什麼罪才合適?”
嗯?
不是殺人案麼?怎麼又成了風化案?
大人們捏著胡子一臉嫌棄的說道:“如此傷風敗俗,寡廉鮮恥,無節無孝的女子,論律該沉塘才是,再不濟,也要流放三千裏,去苦寒之地服苦役!”
“哦。”蘇如寶點了點頭,“那個男人呢?若是他明知此女子在服重孝,卻還是借著酒醉與她廝混,有沒有罪呢?”
這個嘛······
大人們沉吟了一會兒道:“若他是個普通人,也要判個流放之刑,不過是朝廷命官的話,非謀逆大罪皆可輕判,何況他又是酒醉誤事,若判的話,應是罷了他的官職,打上幾板子以作懲戒。”
馮蓉蓉跪在地上,越聽心越涼。
她算是聽明白了,蘇如寶根本就不是什麼為她“做主”,而是為吳玉嬌出氣來了!
沉塘?流放三千裏?
不不,我苟且偷生到現在,哪能這麼稀裏糊塗的就丟了性命?
再說,傅肅之若是丟了官,那還怎麼救的了我?
想到此,她搗米似的就朝蘇如寶磕起頭來。
“蘇小姐,我知錯了,我再不敢了,回去之後我馬上就走,求求您饒了我吧!”
“馮蓉蓉,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蘇如寶笑了笑道:“這兒是公堂,你犯了律法,誰也饒不了你。”
馮蓉蓉?
這個名字,對在場的許多人說,可並不陌生。
就是那個砸了蘇如寶的鋪子,賠了一萬兩黃金的蠢貨,馮探花的妹妹。
她母親陳氏,不久前才剛剛在菜市口被活剮了呢!
蘇如寶剛才說的那個戴孝在身,同男人苟合的無恥女子,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