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別墅裏有那麼多房間, 可是唯獨這個是米藍色窗簾。

原因無它, 聽說那個女人喜歡?

而童瑤坐在自己房間裏, 心依然在狂跳著。

她總覺得原勳的眼睛讓自己不敢直視, 那雙眼睛仿佛就要噴發的火山, 裏麵藏著許多未知的熔漿, 隻看一眼, 就燙得她趕緊別開眸子。

更多時候她是害怕,不由自主地害怕自己會陷進去,再也爬不出來。

這是一種人性本能的預感和抗拒, 抗拒那些未知的,那些無法控製的事物。

她捂著胸口,呆坐了片刻後, 到底是控製住了這種情緒。

她明白, 自己還是必須去找日記。

不管這個別墅裏為什麼四處散放著她的日記,也不管這是一場真實的夢, 亦或者是上帝操控的一場遊戲, 她都必須按照劇本演下去。

她要去找日記。

這一次, 她獨自一人翻遍了所有的書房, 客廳, 卻依然一無所獲。

最後當她絕望頹廢地站在原勳的客廳裏,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目光終於落在了一處角落,那是一個幾乎要積灰的角落。

她緩慢而不敢相信地走過去, 然後拿起了那個印有古老米老鼠圖案的膠皮日記本, 翻開來。

這……這果然就是她的日記本。

這是她七歲生日時媽媽送給她的日記本!

她用這個日記本,用了好多年好多年。

隻要有了這個日記本,她就能回到過去,回到任何一個時候,去改變她想改變的嗎?

童瑤捧著這個日記本,想捧著一把人生的鑰匙。

她激動地深吸了口氣,才鄭重地打開了日記本。

可是打開後,她就有些失望了,原來這個日記本已經被人撕去了許多頁,剩下的殘破不全了。

她翻著那些日記,從中隻找到兩頁和原勳有關的,其他都是一些無關疼癢的今天考試如何,明天學習什麼。

第一頁是:

“2000年1月1日小雪

今天窗外下著小雪,小雪花飄啊飄得落到窗前,用手指輕輕去觸摸,入手的是沁涼,一如我現在的心情。

我喜歡他,喜歡了好久,喜歡得心口都在疼。

我給他寫了那麼多信,卻沒有一封敢寄出去。

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原勳竟然看到了我的信。

他撕開了我所有的信,一封一封地看了。

當他看著我信的時候,我羞澀害怕我憤怒難當,我那些根本無法說出口的心事,他都了!

他是一個魔鬼,可怕的魔鬼。

他怎麼可以這樣?

我本來以為這就已經讓我足夠恨他了,可是萬萬沒想到,他還能更過分。

他竟然跑去找了人家,抓著人家的領子,大聲地質問人家,說你不許鉤引童瑤,不許鉤引童瑤!童瑤給你寫了那麼多信!

我羞憤地追上去,我想拽住他的手,也想堵住他的嘴巴,我真得害怕他把我的信說給人家聽。

我害怕宋寒霖知道這一切,可是又忍不住想著,當他知道我對他的心意時,他會怎麼想?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句話。

“童瑤?童瑤是誰?”

這一句話,足以將我打入深淵。

宋寒霖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的輾轉反側,我的寢食難安,我的絲絲情懷,瞬間都成了一個笑話!

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笑話!

我臉上燙得快要著火了,一顆心卻仿佛泡在冰水裏,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氣誰,最後隻能衝著原勳喊道:“原勳,你好討厭,我好恨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童瑤讀著十年前的日記,腦中卻是浮現了曾經的一切。那個時候她暗戀宋寒霖。

宋寒霖是東佳的男神,長得高,帥,氣質優雅,而且他還是個學霸,超級無敵的學霸,很多女生都喜歡他,童瑤也不例外。

那些關於宋寒霖的傷風悲月,她曾經在日記裏寫過,也曾在永遠不會寄出去的信裏寫過,那是少女最隱秘的心思。

可是後來這一切被原勳看到了,他將這件事抖擻了出去,還痛揍了宋寒霖。

盡管多年之後的童瑤想起這件事,已經不是恨,而是莫名的好笑和無奈,可是十五歲的童瑤是真真切切地恨著原勳。羞恥和絕望讓她找到了一個最簡單的發泄口,那就是原勳。那個時候的她,去恨原勳成了一個最簡便的選擇。

她輕歎著笑了下,又開始讀著下一頁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