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亦霖又輕輕點了一下頭,道,“這件事梁秋榮上了折子,那個下落不明的衙差似乎到現在都沒找到……”
這時,冷纖蝶一把拉過一直站在旁邊的孟宣顏,開口說,“王爺,他就是那個參加了護送官銀,最後下落不明的衙差。”
孟宣顏單膝跪倒,衝杜亦霖施禮道,“小人孟宣顏,拜見王爺。”
杜亦霖收起折扇看了看孟宣顏,突然朗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有意思啊,這可真是有點意思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朝廷一直尋找的逃官和朝廷一直在尋找的衙差竟然都有下落了。”杜亦霖邊笑邊搖頭,最後他衝孟宣顏一擺手讓他起來,而後盯住冷纖蝶,問道,“冷姑娘,難怪你剛才來的時候就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原來你要說的事情,還真是事關重大啊。好!本王今天就聽你好好說說這些家國天下的事兒!”
說罷,他點手叫過旁邊那名親衛首領,吩咐他給孟宣顏找了一身他們那些親衛的衣服換上,然後杜亦霖帶著冷纖蝶一起上了馬車。
孟宣顏去取了冷纖蝶騎來的馬,跟杜亦霖的親衛們一起護送著王駕馬車朝衲岩縣而去。
馬車中,冷纖蝶坐在杜亦霖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喘。
杜亦霖扭頭見冷纖蝶那緊張的樣子,淺笑著輕聲說,“冷姑娘,你可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啊。這次的事情都是你策劃出來的麼?”
冷纖蝶一驚,急忙擺手道,“王爺你可不要誤會,那些來攔截你的人可不是我弄出來的。”
“哦?那個孟宣顏是事先等在這裏的吧?你若不知情,又為何會深夜趕到?”杜亦霖這話雖是質問,但語氣卻很柔和。
他知道剛才那些人絕對不會是冷纖蝶指使出來的,不過他又忍不住想要看看冷纖蝶動搖的樣子。
冷纖蝶雖然早就想好的說辭,但她與杜亦霖這樣一同坐在馬車中實在令她無比的難受。
前世她也有過這樣的經曆,那時這位王爺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那時冷纖蝶還忍不住心動不已,可如今再回想起來,冷纖蝶卻更想逃走。
但凡有一絲可能,她都不願意靠近這王爺一步。
冷纖蝶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搖搖頭,這才睜開眼睛說道,“宣顏大哥這段時間一直躲藏在我與父親居住的老屋之中,縣令梁秋榮估計是沒想到他會返回縣城,所以一直沒有在縣城裏大規模的搜捕。家父得知官銀被劫的事情之後就說,這件事一定會在朝野中激起一陣大波……後來梁秋榮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街麵上傳的沸沸揚揚,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發現似乎有人知道了我們父女的行蹤。家父說這絕對不是巧合,那官銀被劫的事情,怕是與當年他蒙受的冤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說到這裏,冷纖蝶望著杜亦霖說,“家父覺得朝中一定會有人察覺到這件事之中的詭異之處,到時候那人恐怕就會親自到這裏來查探一番。而這個心係社稷,一心輔佐皇上,心思縝密,又有遠見卓識的人,必定就是王爺您。”
冷纖蝶說的這一番話,並不是為了拍杜亦霖的馬屁,這些都是她所知道的事實。
前世的冷纖蝶就無比清楚,這位王爺是真心實意的為社稷江山和百姓著想,這也正是冷纖蝶欽佩他信任他的地方,這也是冷纖蝶今生決定來找他的最大原因。
杜亦霖雖然年紀輕輕,但自小在皇室長大,他對自己的看人的本事還是非常有信心的。當他看到冷纖蝶說這話時那個表情的時候,他不由得在心中感歎,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看走眼了。
剛才他雖然誇讚了冷纖蝶兩句,但如今看來,那兩句誇讚根本配不上眼前這位冷姑娘。
怎麼看她也不過十幾歲,就算是有那麼一位號稱才子的父親,就算是在逃亡之中了解了一些世事,可她的眼神為何能夠如此深邃?
剛才她說的話,無疑是表露真心了,可就在此時,她那一雙眼眸中透露出來的冰冷幾乎令杜亦霖要打寒戰了。
那是經曆過生死的眼神吧?
杜亦霖眯起雙眼望著冷纖蝶,輕聲說了一句,“冷侍郎謬讚了。”
冷纖蝶低下頭,接著說,“就因為父親說了這樣的話,所以我覺得這可能是唯一能夠讓宣顏大哥洗脫冤屈的機會,也是唯一能讓父親重見天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