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衣裝一樣,看上去整齊而又充滿威嚴,為了不讓孟宣顏暴露身份,三人都用黑紗將口鼻蒙住了。準備好馬匹之後,三人大大方方從染塵書齋出來,孟宣顏托著冷纖蝶的腰將她扶上棗紅馬,而後自己也騰身騎了上去。另外兩人都是單人獨騎,四個人三匹馬直奔衲岩縣東邊城門飛馳而去。
城門處守門的官兵見到來的人裝束詭異便將他們攔了下來,可等這些人知道他們是王爺親衛之後就不敢再說一個“不”字了。
快馬疾馳,孟宣顏將冷纖蝶護的穩穩的。
越是接近柳成莊,冷纖蝶越是覺得自己手腳冰涼。她深吸一口氣,偷偷抓著孟宣顏衣襟一角,暗暗告訴自己不要害怕。
孟宣顏似乎感覺到了冷纖蝶的異樣,他眉頭緊鎖,伏在冷纖蝶耳邊說了一句,“纖蝶,你坐穩,我們快到了。”
孟宣顏的聲音像是一顆定心丸,冷纖蝶使勁兒點了點頭。
等著三匹馬進到柳成莊孟宣顏就發現這莊子不同尋常。
豔陽高照,這莊子卻如死一般沉寂,別說是人的聲音了,就連牲畜雞犬的聲音都聽不到。
他們順著進莊的大路一直往裏走,不多時就看到了一座氣派的莊園。大門上麵一塊門匾,上麵寫著大大的“柳”字,四人這才下馬過去敲門。
足足敲了能有一盞茶的功夫,大門裏麵才傳出聲音。
那聲音有些沙啞,又滿是不耐煩的感覺。
“何人到訪?有什麼事情嗎?”
冷纖蝶聽到這聲音,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了一個人的麵容。出來應門的,莫非是這家的那個小兒子柳明初麼?
前世她被搶到這柳家的時候不止一次見過柳明初,柳明初可以說是她的恩人,如果當初沒有柳明初的幫助,她恐怕早就死在柳家了。後來她能夠從柳家逃出去,也應該是托了柳明初的福。雖然冷纖蝶不知道那時柳明初到底是有心幫她,還是無意之舉,但對於冷纖蝶而言,那都是苦難之中難得的恩德。
冷纖蝶記得清楚,這個柳明初應該是與那梁家的大公子一樣,正在準備參加科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他為什麼會親自來應門了?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一名黑衣親衛上前報了身份和來意,大門一開,裏麵出來的果然是那個柳明初。
柳明初雙眼凹陷,無精打采的上下打量打量來的幾個人,而後冷聲說,“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還能驚動了王爺親衛,既然如此,幾位還請屋中詳談吧。”
說完這話,他竟然敞開大門,獨自轉身就往裏麵走去。
兩名黑衣親衛和孟宣顏二人互相看看,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進門之後他們發現偌大的庭院中居然破落不堪,庭中落葉塵土像是好久沒有打掃過了,那門楣上掛著的紅白粗布也隻是隨意散落著,也不知道這家是在辦喜事還是在辦喪事。
仔細一看,院子角落裏竟然還堆積著不少的花白紙錢,旁邊竟然還隨意擺放著靈幡火盆之類的東西。
他們雖然滿心疑惑,卻也來不及細看,一行人進了正堂,馬上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低頭一看就能發現這正堂地上似乎還殘存著烏黑的血跡。
冷纖蝶似乎明白了什麼,剛才進院的時候,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旁邊一間有些殘破的廂房中。
前世她就是被關在那間屋子中,與那死人成親的。
當晚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如今她卻能夠與黑衣親衛以及宣顏大哥一起來質問這柳家的人。
前世的柳家所有人似乎都盛氣淩人,這莊園之中滿是下人丫鬟,那些人當時望向冷纖蝶的眼神都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可如今,柳家出了如此不光彩的事情,那些人估計都是怕被牽連,早早溜之大吉了吧。
孟宣顏掏出汗巾擦幹淨椅子讓冷纖蝶坐下,其他兩個黑衣親衛似乎都很在意這裏的詭異氣氛,警惕的站在門口透過門縫望著外麵。
又過了約能有一炷香的時間,隻聽外麵傳來噠噠的拐杖聲,兩個親衛打開房門,看到柳明初扶著一個看上去非常虛弱的老頭兒走了過來。
冷纖蝶仔細打量一下那老頭兒,心裏頓時有些難受起來。
眼前這老頭兒冷纖蝶也認出來了,他就是柳明初的父親,人稱柳員外。這柳員外本是個精神飽滿器宇軒昂的人,沒想到他現在竟然會變成這樣。
等那柳員外坐下,孟宣顏上前一步衝他一抱拳,道,“我們是奉了王爺的旨意,帶著這位姑娘來取回那張婚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