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宣顏聞言,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抬頭看一眼杜亦霖的臉色,似乎又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孟宣顏這才稍微放心。
這時杜亦霖又說,“孟宣顏,你也了不起。在這個小小縣城中竟然能夠練出這般身手,是有名師指點吧?”
孟宣顏想了想,才說,“我自小沒了雙親,不得已,隻能做些活計為生,從那時起就練了些躥房越脊的功夫,後來縣衙一位衙差可憐我,便教了我一些功夫……”
杜亦霖點點頭,打斷孟宣顏的話,問道,“那位衙差必定是個武功高強的人,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昌洪凱。”
杜亦霖聽到這個名字就是一皺眉,但他隨即又問,“這麼說,你這一身武功都是從這位昌洪凱身上學來的。那他現在人在什麼地方?”
孟宣顏回想起這位從來沒承認是他師父的師父,心情也有些沉重起來。孟宣顏小的時候如果不是得到這個人的幫助,現在說不定早就死在哪個荒山野嶺裏了。
他輕歎一聲,答道,“昌大叔有一次外出辦事就再也沒回來……後來我們在鳳泉嶺上找到了他的遺物。似乎是在山路上遇到野獸而不敵……”
孟宣顏與這位昌大叔的感情一直很好,昌大叔沒有家室,最後還是孟宣顏給他立了一個衣冠塚,年年拜祭。
杜亦霖看出孟宣顏說到那位昌洪凱之後情緒就低落下去了,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的追問道,“那應該是前任縣令在任時候的事情了吧?”
孟宣顏點了點頭。昌大叔死後不久,前任縣令就離開了衲岩縣,而後這衲岩縣令就換成了梁秋榮。
杜亦霖沉默半晌,似乎在思考什麼,孟宣顏也不知道這位王爺為何會對自己以前的事情如此感興趣,他更不敢打擾王爺思考,隻好端正坐在不出聲響。
過了一會兒,杜亦霖才回過神來,他笑著倒了杯茶水推到孟宣顏麵前,孟宣顏急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依舊端正的坐著。
杜亦霖笑著搖搖頭,輕聲說,“那縣令梁秋榮向朝廷上的奏折裏寫著是你勾結那些匪徒一起搶了官銀,可他卻沒想到有人會給他加上一頂養虎為患的帽子。這個人在朝中沒有根基,現在他隻能垂死掙紮。可不管他最後結果如何,他上過的折子都不會有所改變。要想洗脫你身上背負的罪名,隻有將那些匪徒捉住,讓他們指認是否與你有所勾結。”
孟宣顏也知道這件事並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他想了想,抬頭對杜亦霖說,“王爺,纖蝶和冷老先生都曾經告訴過我,他們說官銀被劫這件事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一件劫案。這事情背後可能還有更大的陰謀。我孟宣顏身上背負的罪名是小,朝廷社稷才是大。”
“你們能這麼想,實在難得。”杜亦霖淺笑著說,“你果然與冷姑娘不同。”
孟宣顏一聽這話,急忙搖頭,“王爺,纖蝶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杜亦霖擺擺手,“這幾天你和親衛們一起去鳳泉嶺上尋查,不要單找事發周圍那麼一點地方,到山林裏去問問獵戶什麼的。你對這附近比較熟悉,對這裏的人也比較熟悉,這件事情由你來做最合適不過了。”
孟宣顏聞言,急忙起身抱拳領命。
杜亦霖這次帶來的親衛加到一起大概有一百多人,他吩咐親衛首領從中撥出了三十人組成一個三個小隊,其中一隊交給孟宣顏帶領。
親衛首領帶著孟宣顏與另兩支隊伍的領頭人一起研究了一下行動方向,他們將搜索範圍擴大,預計在鳳泉嶺上過上幾夜。
為了以防萬一,親衛首領讓書齋的下人出去置辦這次行動需要的東西,幹糧衣物還有些繩索之類的。
準備這些東西也需要些時間,於是隊伍定在次日傍晚出發。
他們這些事情雖然是盡量隱秘的去做,可如今他們畢竟是在衲岩縣城中,這裏一絲一毫風吹草動都躲不過縣令梁秋榮的眼睛。
縣衙議事堂中,縣令梁秋榮背著雙手不停的踱步。在他身邊,幾個縣衙官員和幾個本縣富賈都苦著臉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這時,一個衙差匆匆跑進來報事。
“老爺,書齋裏麵出來人了。他們好像在置辦上山要用的東西。”
梁秋榮一聽這話,臉色更差了。
他揮手打發走衙差,然後悶哼了一聲,又背起手在屋中轉圈兒。
這時旁邊一個官員輕聲嘟囔一句,“要置辦什麼東西,跟縣衙說一聲兒不就得了麼?王爺他可真是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