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榮,他侵吞河工銀子,以權謀私,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說罷,冷纖蝶推出一顆棋子。

孟宣顏點了點頭,梁秋榮做的那些事情,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冷纖蝶接著又推出一顆棋子,說道,“除了梁秋榮以外,其他人都精於算計。比如賀笠靖,梁秋榮知道了他的秘密,他要鏟除梁秋榮。但此時王爺在衲岩縣,所以他還要防著王爺。而且這個賀笠靖仗著有人給他撐腰,實際上他對驍瀚王既沒有忠心,更沒有尊重,他隻是礙於對方身份地位,才不得不擺低姿態的。”

賀笠靖對杜亦霖說的那些話,或多或少也透露出了他對杜亦霖的看法。杜亦霖雖說是朝廷中頗有盛名的王爺,但不管怎麼說,他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在賀笠靖的眼中,也許杜亦霖隻不過是個稍微難對付一點的黃毛小兒罷了。

當然,這隻是冷纖蝶的猜測,她並沒有聽賀笠靖親口評價過杜亦霖,所以那人到底是什麼想法,她也不得而知。

冷纖蝶在她推出來的那顆白色棋子旁邊,放了兩顆黑色棋子,代表賀笠靖的目的。

孟宣顏用手托著下巴,望著那兩顆黑色棋子,小聲說,“賀笠靖想要造反,又不把王爺放在眼裏,難道王爺不知道麼?”

“王爺知道。”冷纖蝶又在旁邊放了一顆白色棋子,說道,“王爺其實比誰都清楚,他現在身處危險之中。賀笠靖在觀察著他的反應,甚至很可能隨時出手,要了他的性命。王爺想要查的事情到底查沒查出來,如今隻有王爺自己知道。賀笠靖心中一定非常不安,他一定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冷纖蝶望著那白色棋子,心中暗想,昌洪凱的事情,現在恐怕已經不是杜亦霖最想查的事情了,但她將那份堂供給了杜亦霖,說不定他還是會順著這條線索一直查下去。

但就算是查到最後,他又能將賀笠靖怎麼樣?他又能將賀笠靖頭上的那個人怎麼樣?

前世冷纖蝶所做的那些事情,今生恐怕沒有人會再去做了,所以冷纖蝶也不知道以後將會如何發展。

也許……

冷纖蝶抬頭看看孟宣顏,輕歎一聲。

孟宣顏也抬頭看看冷纖蝶,他見冷纖蝶又歎了一口氣,急忙安慰道,“纖蝶,你要是累了的話就去休息……”

冷纖蝶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伸手又拿過兩個黑色棋子放到剛才代表杜亦霖的白色棋子旁邊。

“王爺可以說是現在處境最危險的人。這邊他要防著賀笠靖,那邊……恐怕他也被梁三公子記恨了。”說著,冷纖蝶又拿出一顆白色棋子放在旁邊。

“梁三公子想要從賀笠靖手中救下他的父親。如果梁秋榮的罪證被賀笠靖查實,他一定會被賀笠靖的人押送到皇城刑司去受審。受審還是小事,這一路上,那梁秋榮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所以梁三公子一定要避免父親被賀笠靖帶走。但他父親身上罪名是無法抹除的,所以隻能兩害取其輕,與其落在賀笠靖手中,不如以別的罪名落在別人手中。”

孟宣顏一聽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別的罪名?梁秋榮還有什麼罪名?他還能落到誰的手中?”

“王爺。”冷纖蝶按住手中那顆棋子,小聲說,“梁三公子想到的辦法,是把一件大事的罪責攬到他父親頭上,然後請王爺出麵,順理成章的以那件大案為由,接手梁秋榮的押送。等梁秋榮安全到了皇城,到時候梁三公子再提出那大案的疑點,將那些重罪推翻,而後上下通融,也許就能保全他梁秋榮一條性命了。”

“原來如此……”孟宣顏從未想過這麼複雜的事情,更沒想到梁三公子竟然會用上這麼危險的手段,這簡直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是玩命的辦法啊。孟宣顏感歎,“也許隻有梁三公子那樣瘋癲的人,才能想到這麼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吧。”

冷纖蝶點點頭,“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他不這麼做,梁秋榮隻能等死。”

這時孟宣顏腦海中突然閃起一道靈光,他猛地站起身,問道,“能讓王爺接手的大案,纖蝶,你說的,莫非是官銀被劫一案?”

冷纖蝶皺著眉頭站起身,走到孟宣顏身邊,拉起他的手,輕聲說,“宣顏大哥,你看到的那些,恐怕都是梁三公子設下的圈套,那些死屍,恐怕也都不是當初那些劫匪……”

孟宣顏呆呆站在那裏,好半天才透過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