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宣顏見冷纖蝶神色凝重麵白如紙,急忙將她攙扶到竹屋中,找了個擺放了桌椅的房間去休息。

冷纖蝶心中滿是懊悔與恐懼,可當孟宣顏問她怎麼了的時候,冷纖蝶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孟宣顏坐在冷纖蝶對麵,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輕聲對冷纖蝶說,“纖蝶,你心中有什麼事,說出來會輕鬆一些……今時不同往日,我也想替你分擔一些……”

這話落在冷纖蝶耳中,一下子就把她心裏的恐懼壓下了大半,冷纖蝶抬頭看看孟宣顏,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孟宣顏似乎發現了冷纖蝶有所顧忌,他心裏一陣抽痛,眉頭也皺了起來。他不知道冷纖蝶是在顧忌什麼,不知道冷纖蝶在想什麼。在孟宣顏的心中,冷纖蝶以後一定會成為自己的妻子,他們一定會成為一家人。孟宣顏似乎從來沒有對冷纖蝶隱瞞過什麼事情,而冷纖蝶以前對他隱瞞的事情,孟宣顏也知道其中因由。隻是,孟宣顏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在漸漸變大。

孟宣顏有些不安,他突然動搖了,突然想到,也許冷纖蝶對自己隱瞞的事情不單是他們父女二人的身份,不單是之前發生過的那些事情,也許還有別的……孟宣顏不知道冷纖蝶還有什麼話不能對自己說,更不知道那些話她為什麼不能對自己說。

是覺得我沒有必要知道?還是覺得我沒有資格知道?

孟宣顏越想就越是不安。

結果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守著對方在這竹屋裏坐著,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兩個人竟然都伏在桌上睡著了。

冷承戚接任縣令的過程似乎非常順利,整個衲岩縣像是想擺脫之前事情的陰影一樣,為了歡迎新縣令到任,家家張燈結彩。縣中有頭有臉的人,更是排著長隊等著宴請這位新縣令。可惜冷承戚似乎並沒有那麼高的興致,隻是示意性的赴了幾次宴席,以後就全推說身體不適,再沒出麵。

這也使得眾人對他的議論更多了不少。

那些傳言落入冷承戚耳中,他也全不在乎。竇先生離開的時候與留守染塵書齋的老管家知會過,他在衲岩縣中積攢的那些藏書全都轉贈給了冷承戚。這對於冷承戚而言,無疑是最好的賀禮。他派遣衙差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幫他取書送書,而他自己則整日在縣衙私宅裏讀書作畫,調養身子,過的十分愜意。

冷纖蝶和孟宣顏也無需再為父親擔心,與他辭行之後,便一同前往武明郡去了。

武明郡的郡城比衲岩縣那個小縣城要大多了,而且生意店鋪看上去也都氣派不少,街道上來往的人穿著打扮也大不相同。

自從那晚在竹林小院過了一夜之後,冷纖蝶就發現宣顏大哥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冷纖蝶也知道宣顏大哥一定是在為她不肯對他敞開心扉而煩躁著,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冷纖蝶依然沒有找到解釋這事的機會。

兩人同乘一騎,慢悠悠走在武明郡郡城的大街上,冷纖蝶扭頭看看身後的宣顏大哥,發現他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便想找個話題緩和一下氣氛。

“宣顏大哥,這裏可真是熱鬧!”冷纖蝶假裝興高采烈的一指遠處人流穿梭的街道,對孟宣顏說,“不如我們先去看看熱鬧,而後再找人問問路,怎麼樣?”

孟宣顏雖然對那熱鬧沒有什麼興趣,卻不想掃了冷纖蝶的興,便也點頭應了,翻身下馬,而後將冷纖蝶也攙扶下來。

冷纖蝶在前麵走,孟宣顏牽著馬在後麵跟著,他們一前一後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快到跟前,冷纖蝶才看清楚這些人是在看什麼熱鬧。原來臨街一家布莊正在一件一件的展示他們新到的布料。

這店鋪門麵足有五間,精雕的木門全都敞開著,店內玲琅滿目的布料整齊的排擺開來,讓人在外麵就能見識到這家布莊貨品的琳琅滿目。布莊門前站著一排約有十五六個店小二,清一色都是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個個都穿著墨蘭粗布的短衣長褲,頭頂方巾裹著發髻,看上去精神百倍。隻見他們人手一匹布料,扯出幾尺搭在肩頭,口若懸河的衝著周圍看客們介紹手中布料的好處。

冷纖蝶掃視幾眼,見已經有人從夥計手中買了成匹的布料,高高興興的離去了,看樣子這武明郡的人是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意。冷纖蝶心中暗歎,前世自己也在這武明郡呆過一段時間,卻從來沒有機會到街上來見識見識這裏的繁華。

正想著,冷纖蝶突然看到一個夥計賣出一匹布料之後又從店中拿出另外一匹布料開始叫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