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纖蝶知道自己已經確定過很多遍了!她已經反反複複的回想過很多次了!她沒有留下什麼證據!沒有什麼能夠讓任何人將那些事情牽連到自己身上的證據!絕對沒有!擁有前世的記憶,重生回來的事情,哪怕是放在戲文裏也沒人會信以為真啊!
除此之外……除此之外……
“纖蝶姑娘……纖蝶?”
溫柔的呼喚將冷纖蝶從深深的恐懼中拉了回來,她猛然驚醒,這才看到竇皓維已經帶著兩頂軟轎回來了。
竇皓維一臉擔心的望著冷纖蝶,輕聲問道,“纖蝶姑娘,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們趕快回王府吧,然後我再去請閻禦醫來給你看看……”
“不……不必了……”冷纖蝶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喉嚨幹的厲害,簡直快要發不出聲音了。她又看了梁三公子一眼,卻發現梁三公子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整個人又如同往日一樣了。
難道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冷纖蝶不敢再多想什麼,匆忙上了軟轎。
透過軟轎轎簾的縫隙,冷纖蝶能夠看到竇皓維與梁三公子匆匆道別,梁三公子一點都沒有異樣,就仿佛那一瞬間說出冰冷話語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可就在冷纖蝶疑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什麼的時候,軟轎緩緩抬起,竇皓維轉身朝後麵的軟轎走去,又是一瞬間,冷纖蝶茫然四望的時候,再次與梁三公子四目相對。
他的眼中,分明是野獸盯上獵物的瘋狂與冷酷。
冷纖蝶的心像是一下子被鋼爪鐵勾鉗住了一樣,她猛地閉緊了雙眼捂住心口彎下身子,不知過了多久,這口氣才算是緩了上來。
軟轎顫巍巍前行,也許是竇皓維有了吩咐,所以這轎子走的很穩。微風透過轎簾吹進來,冷纖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臉上全都是汗水。冷纖蝶急忙從懷中掏出汗巾,一邊小心翼翼地擦著汗水,一邊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恐懼如同潮水一樣一波波奔湧而來,冷纖蝶甚至找不到能夠安慰自己的辦法。
梁三公子到底知道了什麼?他到底又為何會知道她隱藏著秘密?殺他全家的明明就是賀笠靖,要說背後有人主使,那麼那個人也應該是丞相安龍義,可梁三公子為什麼要將矛頭對準她冷纖蝶?
不管他知道了什麼,他都明顯是瞞著竇皓維的,冷纖蝶知道,梁三公子對竇皓維隱瞞事情,一定是因為他怕竇皓維將事情透露給自己。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冷纖蝶死死攥著汗巾,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時她的表情有多麼猙獰。
回到驍瀚王府之後竇皓維不顧冷纖蝶的阻攔,執意去找了閻禦醫。看得出閻禦醫對帝師府這位小少爺也是寵愛有佳,沒過多久就隨著他來了。給冷纖蝶號脈之後閻禦醫雙眉緊鎖告訴冷纖蝶她是受了驚嚇,冷纖蝶實在沒有精力去編借口,便隻能佯裝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含糊其辭的將這老禦醫給答對過去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竇皓維也沒有深究冷纖蝶到底是因何受的驚嚇,他求著閻禦醫留下了補身子的良方才算是罷休。
然而,再好的方子也治不了冷纖蝶的心病,這一夜,她又合不上雙眼了。
衲岩縣發生的事情,冷纖蝶一遍遍回想,卻依然想不出到底是哪裏出了紕漏,可越是回想,冷纖蝶就越覺得心裏堵得慌。
她的本意隻是要對那梁秋榮複仇,可結果卻害死梁家全家。當“害死”這個字眼從冷纖蝶腦海中冒出來的時候,冷纖蝶差點驚坐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個詞,她明明是在複仇,明明是對的,可為什麼要說“害死”呢。她沒有害誰,沒有要害誰,她隻是想討回一個公道,讓前世害過自己的人也嚐嚐同樣的苦果。
前世梁秋榮的所作所為不是也害的她家破人亡麼?他害死了宣顏大哥,害死了世上僅有的兩個關心她的人。冷纖蝶暗暗想著,難道今生我也讓他家破人亡就錯了麼?
沒錯。
冷纖蝶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沒錯。
梁三公子是一條漏網之魚,他本來也該死的。可這條魚是狡猾的,他離開衲岩縣之後,一定是千方百計的去尋找當初那些事情的線索了。他會怎麼做?如果我是梁三公子的話,我會怎麼做?
冷纖蝶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她努力的將自己放在梁三公子的立場上去思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