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洪凱這話意圖明顯,他是想把孟宣顏留在身邊。冷承戚皺起眉頭又要說什麼,可竇彥東卻拉了他一下,衝他微微搖了一下頭。冷承戚隻得顧全大局,沒有辦法,他過來拉住孟宣顏的手,望著他就如同望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眼中滿是關切,他壓低聲音對孟宣顏說,“孩子,你既然來到這裏,就不容易脫身了,記住,一切都以保全自己為重。”一邊說著這話,冷承戚一邊背著所有人在孟宣顏的手心裏暗暗寫下了一個“西”字。
不知道竇彥東和冷承戚是在趕著什麼,他們留下那幾張紙之後便匆匆離去了。這一次的見麵可謂是不歡而散,賀笠靖和昌洪凱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各自拿著冷承戚交給他們的紙張,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然而昌洪凱等人沒有發現,就在他們兩支隊伍分開之後,賀笠靖帶來的那個神秘男人直接掉轉了方向,悄悄跟在了昌洪凱這支隊伍的後麵。
回到營帳之中,昌洪凱發現孟宣顏悶著頭一言不發。他知道孟宣顏一定是怪他沒有讓他隨著冷承戚和竇彥東離開,昌洪凱輕聲對孟宣顏說,“你對那兩個人那麼信任嗎?”
孟宣顏聞言搖了搖頭,道,“那位五先生竇彥東,我與他還有一筆賬沒算,我不信任他。但冷先生是纖蝶的父親,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纖蝶一定會傷心欲絕,而且我也敬重冷先生,我想保護他的安全。”
昌洪凱聞言長歎一聲,就聽孟宣顏接著開口問道,“昌大叔,你要將我留在你的軍營裏,是有什麼用意麼?”
昌洪凱猶豫一下,見孟宣顏對他有了敵意,隻好承認了。“有人特意頂著安平之的名義將你送到這裏來,一定是有什麼意義。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能放你走。”
孟宣顏微微眯起雙眼望著昌大叔,直到此時他才認清,眼前這個昌大叔,早就已經不是當初他視作父親的那個人了。或許從一開始一切就都隻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孟宣顏賭氣離開昌大叔的營帳,見外麵已經徹底黑下來了,他猶豫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偷偷從這裏溜出去。冷承戚在他手上寫的那個“西”字一定是指他與竇彥東朝西邊走了,大概冷先生是告訴他想辦法脫身,然後到西邊去找他們吧。
然而冷承戚是不知道的,如果能夠逃走,說不定孟宣顏早就逃走了。可這營帳裏麵一直都有巡邏放哨的兵卒,昌洪凱不愧是練兵的好手,他訓練出來的兵卒也都是個個警覺無比,孟宣顏隻要稍微遠離中軍營帳一點,就一定會被人攔下來盤問。
出不去的。孟宣顏歎著氣這樣告訴自己。
他慢悠悠的圍著中軍營帳轉圈,一點點朝外麵轉,可就在他心煩意亂的遊蕩的時候,突然看到一條黑影閃進了中軍營帳。這黑影動作極快,要不是孟宣顏曾與麒麟營小十九和白重令他們一起廝混多時,恐怕也難以看到黑影的行蹤。孟宣顏驚訝之餘頓時警覺起來,他知道對方一定是潛行的高手,避過了兵卒們的眼線。
孟宣顏身上的兵器早就被人收走了,他隻能赤手空拳的悄悄來到營帳旁邊,趴在地上小心翼翼掀開營帳一腳朝裏麵看。
這時就見昌洪凱手握腰中大刀,正與一個黑衣男人對峙。孟宣顏一眼看出那黑衣男人正是賀笠靖帶到茅屋裏的人。
“賀笠靖這個老狐狸,居然還留了這麼一手!”昌洪凱沉聲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替賀笠靖賣命?”
黑衣男人冷笑一聲,道,“賀笠靖也值得誰為他賣命?哼!我侍奉的真命天子!”
昌洪凱聞言一愣,隻聽黑衣男子又說,“昌洪凱,安家養了你這條忘恩負義的野狗,實在是得不償失,主子讓你做的事情,你一樣也沒有做成!真是太沒用了!”
昌洪凱皺著眉頭冷聲應道,“我昌洪凱為安家訓練出了十萬精銳,可安家對我如何?殺了我的家人,現在又將我們當做反軍,他安龍義不想頂上欺君反主的惡名,所以就利用賀笠靖和我挑起事端?從他開始利用的時候,他就在騙我,難道這樣對我還有什麼恩德嗎?”
“哼!”黑衣男子站在那裏,手裏也沒有亮出兵器,但他卻比昌洪凱還要坦然自若,“丞相大人救了你一命,你就該用這條命去償還。當初丞相大人委你重任,他讓你照顧的人,你照顧好了嗎?”
昌洪凱聞言又是一愣,可就聽那黑衣男人接著說,“你三番五次讓丞相大人失望,如今又棄丞相大人的計劃於不顧,你以為丞相大人真的想將這十萬精銳都陷於敵手嗎?就是因為你昌洪凱太蠢,所以才壞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