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之聽到那一聲巨響,原本已經繃緊的神經一下子被撥動,他叫來手下人,厲聲道,“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管是誰在丞相府裏作亂,不必留活口!都給我殺了!”
可這些人還沒等出廳堂的們,外麵就有人跌跌撞撞的跑回來。眾人定睛一看,發現回來的正是被安平之派去查探包圍了丞相府的是那些兵馬的人。
幾個人再次跑回廳堂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一丁點血色了。
“長……長公子……大事不好了!”其中一個人磕磕巴巴的回稟道,“外麵……圍住丞相府的那些人,他們自報身份,說是……說是……”
“說是什麼!”安平之上前一步抓住那人的衣領厲聲問道。
那人被嚇得連聲音都發抖了,“他們說……他們是皇上的禁衛秘營……囚牛營……和狻猊營的兵馬……”
說著,那人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這人的手不停的顫抖,這東西被他從懷裏拿出來之後便掉在地方攤開了。
兩個亮黃卷軸在眾人麵前攤開,卷軸上沒有一個字跡,隻有兩方血紅印記,印記上都是精細繁瑣的圖案。
安平之死死盯著地上那兩個卷軸,他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平之身上並無官職,但他知道的事情卻比在場這些官員大人們要多的多,皇帝秘營一共有三個,除了之前有所照麵的穀峙翼麒麟營,剩下的囚牛營和狻猊營就連安平之都沒有尋覓到過他們的行蹤。眼前這兩方印記安平之曾在父親封存最機密的書信之中見到過一次,誰能想到,原以為早已經不複存在的兩個秘營,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他們實力如何?有多少兵馬?是怎麼繞過皇城內外眾多眼線突然圍住丞相府的?難道這些人真的能夠從天而降不成?
不可能的!
安平之轉身跑到父親身邊,用力扯開那幾個圍攏在那裏的大夫,一把抓住安龍義的衣襟,使勁兒搖晃著高聲叫道,“父親!父親你醒醒!父親!大事將成,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
然而此時的安龍義已經臉色鐵青,呼吸都變得非常微弱了。
安平之狠狠一咬牙,起身怒吼,“李大夫為什麼還沒回來?竇三小姐去哪兒了!”
他剛問完這句話,有輕甲侍衛快步跑來,抱拳沉聲道,“長公子,有人在內宅回廊中發現了一具屍體,經下人辨認,是剛才去取藥的李大夫。”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安平之心頭,他瞪大雙眼,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緩了半天總算是穩住了自己的心神,安平之拉過輕甲侍衛,沉聲問,“他是怎麼死的?”
輕甲侍衛回道,“是被人從前麵用匕首捅死的。”
安平之一聽這話,馬上閉上了雙眼,死死咬著牙,長出了一口氣。
竇三小姐。殺死李大夫的人無疑是那竇三小姐。
安平之在心底暗罵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相信那個竇三小姐?帝師府雖然一直處在中立的位置上,可她的五叔向來與安家作對,那個小少爺竇皓維又是徹徹底底站在杜亦霖那邊的人。為什麼他會相信竇三小姐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他們竇家?
剛想到這裏,安平之猛然發覺了一件被自己忽略掉的事情。
他睜開雙眼在人群之中尋找半天,果然沒有看到帝師府小少爺竇皓維的身影!
安平之再看看地上那兩個亮黃卷軸,抬頭望向杜亦霖,看著杜亦霖一臉淡然的表情,安平之總算是明白這杜亦霖為什麼敢於闖這龍潭虎穴,為什麼會這麼淡定了!安平之回想起父親往後宮增派人手的時候,竇皓維慌忙從後宮逃了出來,那時他以為竇皓維隻不過是貪生怕死,想回到帝師府保命,可如今看來,是那個懦弱的皇上將那兩個秘營交給了竇皓維!而此時,杜亦霖要借助那兩個秘營來讓他們皇家反撲!
笑話!
想到這裏,安平之突然抬起頭來,朗聲而笑。
他的笑聲在壽宴廳堂回蕩,讓人不由得背脊發涼。
等到安平之止住笑聲,他揮手對圍在父親身邊的大夫和那幾個夫人說,“將父親送回內宅去治療。”
幾個大夫抬起頭望著安平之,心裏都在暗想,眼看著丞相大人要不行了,現在沒有解藥,再搬動他,豈不是要他的命麼?
可還沒等這些人說出話來,安平之手下輕甲侍衛便已經抬著安龍義朝廳堂外麵走去了。